徐子青说道:“此时有两条路子,一者是我与师兄寻个妥当之处,将尔等安顿,托友人照管一二;其二则是将你二人带回宗门,但我与师兄所宗门并非轻易得入,尔等也只能外门落脚。不论哪条路子,我与师兄都会留下一定资源,足够尔等修行数载,不过为久长之日,便仍需尔等自行努力了。”
这两条路子为他思忖再三后所得,自觉如此安排,应算妥当。
然而陈霓裳姐妹却是犹豫半刻,方开口道:“不知徐前辈……可否收下我姐妹二人为仆?”
徐子青一怔。
他却不曾想到这姐妹俩会是这般心思。
虽说资质不高、修为不足低阶修士确会想要依附强之人、获得资源,许多时候也确是自愿屈身相随,可做人仆从却很不同。为仆者需得立下血契,才能得到主家信任,但与此同时,为仆者身家性命也归主家所有,除非主家自愿解除血契,否则,终身都要受主家所控。
大小世界里那许多世家、家族、门派,真正心腹之人,皆立下血契。
若只是寻常伺候侍奉之人,倒不必如此了。
这对姐妹早年坎坷,好容易放下心结,应当自行努力修行才是,怎么却想要做他仆人了?
像是见到徐子青有所疑惑,陈霓先苦笑一声:“孤身女子,素来容易被人欺凌,与其再遇上什么难堪,倒不如干脆跟随徐前辈……好歹,以徐前辈秉性,总不会欺凌我等。”
陈裳也道:“天下男儿里,品性正直者甚少,如今除了徐前辈,我等竟不知道还能相信何人了。”
除此之外,她们是深知自身如今窘迫状况。
若是第一条路子,这徐前辈定是将她们安排某个家族、小门小派亦或是什么其他安全所,初时有这元婴老祖威名,她们所受待遇自然不错,可年月长久后,久久不见元婴老祖再来,就会对她们有所怠慢。而徐前辈安排了她们,那点情分就已然了,再没有要时时照顾她们道理。管她们自行努力也是无妨,到底并无靠山,若是再遭遇什么,恐怕也不会再有一个巧合,再遇上一位徐前辈搭救了。
而若是第二条路子,情形也是相仿,比前者好些乃是与徐前辈同一宗门,不过外门与内门有天渊之别,她们那大宗门里,越发需要靠山了。徐前辈已安顿了她们,莫非她们还能打着这招牌护身么?也未免太不知廉耻。
故而很两人就有决定。
若徐前辈愿意收她们做仆从,哪怕是立下血契,也不必担忧遭遇什么不堪之事,又只消她们为徐前辈做事,打出徐前辈旗号也是理所当然,就不必忌讳什么了。
这般诸多考量,皆为不得已,但两人既然修仙之路走了这些时日,自然明白人不能万事遂心道理。那么能争取好路子,好歹也争取一番。
徐子青听完,也是叹了口气。
这姐妹俩到了乾元大世界,几乎与散修无异,而没了陈彩练,即便能回去倾陨大世界,也同样艰难。尤其散修之内,女子往往比男子有多苦楚,若无依靠,确是身如浮萍。
只是他却也从未想过,要将人收为仆从……
可真是叫他有些为难。
这般想着,徐子青就看向云冽:“师兄以为如何?”
陈霓裳姐妹登时也看过去,心思都很忐忑。
云冽眼一扫,视线落姐妹两人身上。
那目光十分冰冷,仿佛蕴含着无杀意,陈霓裳姐妹虽是被那目光看着,却不能从中瞧见任何物事,只觉寒意刺骨,后背冷汗涔涔,极为可怕,几乎恐怖。
这般气势,只看她们一眼,居然就叫她们受不住了!
好生……骇人。
两姐妹微微颤抖,不能成声,待那剑修又将视线收回,才察觉了些微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