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琢玉砌,目似秋水;顾盼睇睐; 巧笑倩兮间是一种别样的风情万种。论我是女子都感到刹那的怦然心动。
见我久不答语,她微微低头,道:“奴婢僭越了,请格格恕罪。奴婢是伊尔根觉罗·落琳。”
*****
我又是蓦地一惊,我并非正牌的伊尔根觉罗·靖晖,当然不会认得眼前的这个同一姓氏的少女。有着曾经失忆的幌子,只腆着脸转首望向雨苓。
雨苓受了我求助的目光,纤眉紧蹙,进了一步,边搀扶起她,边问道:“落琳姑娘是……”
少女起身,垂首而立,缓缓抬起头;睫毛闪动;露出一对明眸。“奴婢是去年选秀入宫,奴婢的阿玛西泰与马锡泰将军乃为宗室兄弟。不过奴婢家的一系本乃庶出,身份低微,格格,自然是不认会得奴婢的。奴婢入宫之今,早便听闻伊尔根觉罗家氏的格格,只是一直未缘相见。奴婢是壬申年出生,格格好似是辛未年出生,刚好比奴婢年长一岁。固而得见格格,一时情急,失礼僭越了,还请格格恕罪。”她轻声地说道,虽显恭谦,却未露半点卑微之色。
我嘴角浅勾,淡淡地笑了笑,道“落琳姑娘,既然都是一家之人,又何来高贵卑贱之分。方才你已唤了我一声‘姐姐’,又何必如此生分么。不过,你既已入宫一年多,为何过往我从未见过你呢?”
嘴上虽如此一问,我心里却已猜了十之八九。既是和悦蘅同期入宫选秀,凭她出众的样貌中选本是易事。而先前无出头之日,看来定是受人的排挤。
“多谢,格格。”她微一作揖,又道“奴婢过去是在四执库当值,前不久才调来,伺候良妃娘娘。娘娘本就清心寡淡,又与各位主子显有来往,因此才不易……”
“落琳!”我柔柔地唤了一声,她一楞,直直地望向我。我疏淡地笑了笑,“你是修来的好福气。良妃娘娘是这宫里少有的寡淡恬静之人,定善待于你。你且先心荡清涤,好好伺候娘娘吧。今后若是有何难处,可来寻我,我若力所能及,定会鼎力相助。”
她微微一怔,红唇一抿,低声应承下来。
“我还要赶回同顺斋,就此别过。”
她微一欠身,退至一旁。我走了几步,心念一动,突兀地回过头,看着她,淡淡地笑道:“落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才是人间至美。良妃娘娘向来喜欢素淡如新荷。你生得一副沉鱼落雁之貌,即便是淡面素衣,也可光彩照人。”
*********
乘春势,踏春浓。
车轮辘辘,蹄声橐。
官道上,漫天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遥远的歌谣。揭开车帘一角;人马车轿; 迎风招展的大小锦旗; 迤逦数里。极目远眺,葱荣的满目苍翠,惹得一片光灿的遐迩。
阵阵风起,花香自平野绿畴;良田沃土,润得心如清泉。
算是荣幸至极,康熙爷六次南巡,我竟赶上了这最后一趟末行的班车。得以好好饱览番那绮丽山河,算是不枉来这清朝走一遭。正想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疾至。漆亮如墨的高头骏马由远而近靠上我坐的马车。马背上,那风伸俊朗的主人,微一侧身,阳光下,上扬的嘴角散着蛊惑的魅力,我如春风般的笑靥印在那清澈的眸里,春意昭然;此时无声;却已道尽千言万语。
目光无意一瞥,却与一道至寒之光不期而遇。我一怔,一抿唇,冲着他淡如清菊地一笑。冷锋的脸上饶是淡漠和平静,不颌首,不言语,清冷的眸光一瞥,转向正挺直起身的胤祥。
“十三弟,可否看到五弟?”
“五哥,在后头呢?我同四哥一道寻他去吧。”胤祥笑道。
望着那一黑一白,两骥马掉转了马头,疾驰而去,我深吁了口气,掖了掖车帘,重新靠回车座上的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