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你啊,这些年待在大宅子里待傻了吗?难道不知道丢卒保帅的道理吗?于天下而言,百姓与羊无异,士大夫之族,其职与牧羊人同也,一切的方式就是让羊产羊毛就够了,有时候死几只羊难道牧羊人就会破产?所谓的治国,就是不断的平衡各方利益来让整个局面能不崩塌,勉强运行下去而已,国家要运行离不开税金,太祖皇帝时轻徭役与民共休息,你难道认为这是出于善意?”孙任辰的话里出现了一丝对袁重文的轻蔑。
“遵循天的规矩,与民共休息,难道不是善意?”
袁重文十分的不解。
“呵,皇帝姻亲之家出生的你在说些什么呢?朝廷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他们眼中的国,只是有时候间接上百姓得到了一些少得可怜的好处罢了,治国,可不是只是让老百姓开心这么简单的事情,治国不能脱离实际。牧羊人觉得只要能产出足够的羊毛,让羊勉强活着就行,宰掉一些更是无所谓的,士大夫常把民为本挂在嘴边,只是因为民众造反会影响税收,危害他们眼中的国而已,而造反是杀头的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想走这条路的,换言之,只要把民众压在造反的承受线以下,士大夫、贵族豪强以及皇帝想对民众怎样就怎样。”
说话间孙任辰看了一眼身为利益既得者的袁重文,为了不过于明显地表现出对少年伪善的怨气,他努力斟酌了言辞。
开国伊始,轻徭役只是为了使国家这头巨兽有一个平稳的开局,不然一上来就抽税,新国家绝对会崩盘,无论法律也好民也好,都只是国的一个部件,为了让国强盛,自然要照顾下部件的安危,但既然是部件,难免要损耗,只要总体的数量能经得起折腾就行。
虽然说得有些简单扼要,但孙任辰认为这便是士大夫歌颂的治国论的本质。
“羊是牲畜……你怎么能把百姓视作牲畜啊?认为这种想法正常的人才是如今成国山河日下的原因吧!”
小辈的话令怒气终于萌生于孙任辰的心头,孙任辰朝袁重文投向了凌厉的视线。
“说到底,把局面搞得更糟的不是在座的你吗?为何足下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做的事,和我们刚才所议论的治国的态度没有太大的关系……”
少年下意识地避开了孙任辰目光,两只手攥在一起,低着头流露出黯淡的神色,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两人似乎都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心中的逆鳞,原本还有点生气的大堂彻底归于沉默。
“黄初,好久不见,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打破沉默的,是女性宛若春雨一般的问候声。
一名身穿孺裙的少女映入了两人的眼帘,素色的孺裙上点缀着青色的水波一般的纹样,腰间拿红绳系着一块玉,长发被淡蓝色的丝带点缀的恰到好处,少女和袁重文年龄相仿但身子更为娇小,一副养在深闺里的模样,她从未见过孙任辰,目光扫过孙任辰嘴角的疤痕时,俏脸闪过了一丝怯意,接着才把视线落到她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年身上前。
刚听到黄初二字时,孙任辰发了愣,看了看身旁的袁重文,想着黄初应该是袁重文的字,他们居然亲密到了叫字的地步,孙任辰对此很是羡慕,自己这个还要掏钱逛窑子的家伙到底比不上真正的贵胄啊。
少女在观察孙任辰,孙任辰同样也在打量少女。
他得出的结论是,典型的与琴棋书画为伴的大小姐,腰间系着的玉表面呈月白色,圆圆的外形中间凿出一个孔,玉面上刻着一个晞字,种类属于平安扣,以前孙任辰在街头混的时候特别喜欢这种玉,不但卖给当铺有不少的钱而且由于士人常挂腰间所以好偷,孙任辰也算是偷这种玉的行家,所以少女腰间的玉勾起了他从前的一些回忆。
“我听说黄初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