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只着一件极其不合身的布褂子,在二月底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我……我没有馒头了,我给你钱好不好?”荆凉夏看着小孩子连鼻涕都给冻住了,不免有些心疼,这京城中心,还有如此穷困潦倒的难民,也真是让人膛目结舌了。
这话刚落,荆凉夏就后悔了,原本躺在地上不愿起身的几个难民,顿时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接二连三地跪在荆凉夏面前。荆凉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原以为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老者,可从破席里钻出来的竟然无一不是正值壮年的壮汉!
一个个有手有脚,只要肯做劳工,如何会在这脏乱的小巷中如蝼蚁般苟且偷生,这些懈懒之人根本不值得一丝同情。
朱掌柜见其余人都一个个围着荆凉夏,忽然鼓着眼睛,站起身来,用干瘦的胳膊挥舞着,口中大喊着:“滚!走开!都滚!”那些人遭到朱掌柜的莫名驱赶,慌忙地后退几步,因为许久没吃东西,他们体虚得几乎站不起来,又一个个躺回了破席之中,只一双精亮的眼睛眼巴巴地打量着面前如同女菩萨济世的荆凉夏。
“你是画仙……你是画中女子……对不对?对不对?!”朱掌柜将那些人赶走之后,转过身疯魔般地谄笑着,弓着身子,低声问道,他贼溜溜的眼睛一如往昔般,闪着生意人的精明。
“你认错人了。”荆凉夏皱着眉头,后退一步,看见朱掌柜这副模样,着实让人作恶。
“我不可能认错!我带着你们换了十余个城池,你们是我爹花了大把银子,赔了身家性命才换来的。我看你们的画像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认错!”朱掌柜激动地跪在地上,僵硬的面孔如同一张皱了的狗皮,硬生生挂在脸上。
“荆凉夏!你是第十二幅,对不对,你是卧榻图,对不对?黄衫美人,背靠粉桃。我就知道你们会活过来,哈哈哈……”朱掌柜沉着声音,狰狞着面容,低低地吼着。
荆凉夏后怕地又后退几步,待思索一番,荆凉夏上前揪住朱掌柜破损的衣襟,低声着问道:“十二幅图,八幅进了京兆府,还有三幅呢?!”朱掌柜看了一眼荆凉夏,低低笑了起来,荆凉夏见他半晌不说话,恼怒道:“你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
“哈哈……我带着你们风风雨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要杀我,你就别想知道另外三幅去了何处!”朱掌柜忽然低低地笑起来,他将荆凉夏的手慢慢从自己衣襟上挪开,精亮的小眼睛紧紧盯着荆凉夏。看着他这个样子,荆凉夏恨不得直接给他一刀,就如上辈子,她挨了一刀那般干脆利落。
“官兵来时,除了银子你什么都不敢带走,将一车的画留在那里!如今十二美人图现世,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从画中而出,必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荆凉夏恨恨道。
“我还不是为了保命?若是被官府发现那一车都是春宫图,我可能躲过那牢狱之灾?逃走之后,过了两天,我的钱袋也被人偷了,我可算是真的流落于世了……”朱掌柜越说越低,直到听不到他的声音。须臾,他慢慢抬起头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紧急抓住了荆凉夏的裙摆,将头埋在荆凉夏的裙摆中,一声高一声低地说道:“画仙,大仙,大神,你带我走吧,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干活挣钱,我再在这待下去,会饿死的!”
荆凉夏厌恶地一脚踢开朱掌柜,冷冷道:“你有手有脚,又无妻小,不过就是养活自己一口,饶是这样,你还做不到吗?”
朱掌柜一听,心中大惊大急,他慌忙跪着上前几步,重拾荆凉夏的裙摆,抽泣着道:“我试过,那些重活我一点都做不来。大仙,你是大仙,你定然能养我一世对吧?我可是带着你们跑了二十多载,你们过得无忧无虑,不是在隔间就是在暗室,从来无人打扰。如今,你也应该报答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