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赖儿郎!沈沅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消气了,只好任他轻薄。
杨寄本来就鼻子不通,这会儿一顿深吻下来,气都没透过来,眼前黑蒙蒙里带着些闪烁的金花儿,半醉的头脑愈发迷蒙不清,倒也有别样的飘飘欲仙感。他好好地呼吸了几口,手又去摸沈沅的裤带。沈沅扭了扭,打算好好吊一吊他胃口,没想到这醉鬼刚把手伸在她温暖的肚子上,就“呼呼”睡着了!
这样没心没肺的日子并不能过太久。屯兵在历阳的杨寄很快接到了建邺发来的圣旨,命他整顿好队伍后,把大军分散,交付给周围几个郡的郡守管理——大约之前北府军里的那帮贼囚徒造反杀主帅的事件,还是给他们制造了一些阴影。
手握兵权而不遵圣旨,等于把“造反”二字写在脸上,杨寄现在仍没有实力与皇室及天下人对抗。当来自广陵郡守那里的参军,带着二千广陵兵,表示要过来接管西府军的时候,见到了一幕奇景。
经历了战火的历阳,到处“叮叮当当”在修城墙,城门更是钉得七零八落,名曰正在重新加固、刷漆。广陵参军脖子都仰酸了,才得到那些懒洋洋的西府守军的一两句话:“开城门?笑话!开完了,你再给我钉回去?”那守军指了指城门,翻了一个大白眼。
广陵参军道:“吾郡牧乃受朝廷旨意……”
西府军道:“吴郡牧奶瘦是谁?没听说过。朝廷旨意也要讲理吧?你叫朝廷来看看,这会儿这里可以随意进出?”
广陵参军忍了气说:“那你传报杨领军,请他点五万人,明日日落前随我去广陵值守。”
城墙上那个瞪了瞪眼,最终没好气地说:“行。那你等着吧。”
进不了城,广陵参军没奈何,只好在城外支帐篷过夜,他们一行也是奔波了百里,疲劳得眼皮子搭上就睁不开。没想到打了二更,城墙上头就热闹起来:唱戏唱得鬼嚎似的,赌樗蒲呼卢喝雉的,劝酒划拳粗鲁不堪的……声音从上头往下头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城下帐篷里的人耳朵发胀,无法入睡,而且,这嘈杂,一直折腾到四更!
城下才出去一个冲上头喊:“不早了……”喊了半截,嘿,下雨了。那人抹了一把脸,觉得这雨水骚臭得慌,再一看四周,干干的一片,而城墙上一片笑声,有人边系裤带边笑道:“喂,你站得那么准干嘛呀?”下头那个顿时气得发颤,而上头那帮粗鲁无德的家伙,叽叽咯咯的,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北府军是贼囚,西府军是无赖。听闻消息的几个郡牧都打了退堂鼓——这样的一群刺儿头推到自己手上,不定闹出什么花样来。前头长水军的都督吴云峰就是榜样——不过是管束得严了点,杀了几个犯军纪的,就被造反的北府士兵给杀了!
若干这类消息汇集到建邺,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上朝只是做样子,决策还都在建德王府和太傅府中。
皇甫道知冷笑连连:“好样的!这群流氓也只服杨寄那个流氓管,我看杨寄越发猖狂了,现在他妻儿全在他身边,我们倒要对他低声下气些才像了。”
庾含章已经习惯了女婿无穷无尽的牢骚,虽则厌恶,但表面上波澜不惊,甚至带着笑意,捋了捋他心爱的长须,前倾着身子对皇甫道知说:“果然呢!养虎自啮,长虺成蛇。处置杨寄,正需这个时机,让他猝不及防才好。”他说完,取了茶杯,慢慢地啜茶。
皇甫道知不错眼地盯着老丈人,这老家伙悠闲的神色深不可测,让皇甫道知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反话,还是又设了什么陷阱等自己钻,只好也低下头找茶喝。两个人对面枯坐了一会儿,庾含章起身拱拱手:“大王,臣已经年迈,不敢尸位素餐太久。朝中大事要事,还是要请大王多多辛苦操持。臣去拜见一下王妃,然后也该回府了,今日炖的药,到火候就要及时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