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别过脸去,望着她们桌旁的五彩玻璃,试着想掩饰心里萌生的一股痛苦的希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首先,他对待你的方式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知道,他对待别的女人一向都很好。”罗兰难堪地说。
“完全正确。”玛丽同意。“他对女人的态度通常是种好玩的纵容,或者是容忍的冷漠。当他开始一段男女关系时,他会殷勤体贴,可是等到一个女人开始让他受不了,他就客气而坚决地请她走路。就我所知,他对女人的感觉仅只于情欲和喜欢而已,我曾看过许多女孩费尽心机想要让他吃醋,可是他最多只觉得好玩。偶尔还会被惹恼的,那就是你了。”
被归类到尼克的床伴一堆去,罗兰直觉得脸红。可是她知道否认也没用。
“你挑起他真正的怒气。”玛丽安静地继续说。“他气你,也气他自己。可是他并没有请你走路,甚至不让你下楼去。你不觉得他好像不愿你下楼去替吉姆工作,只为了区区一通罗斯的电话就把你留在上面有点奇怪吗?”
“我以为他把我留下来是为了报复。”罗兰阴郁地说。
“我想也是。也许是为了报复你把他变得像个傻瓜似的,或者是他想找出你的缺点,那时他就可以改变对你的感觉了。我不知道,尼克是个很复杂的人。吉姆、爱佳和我算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对我们每一个人,仍多少都保留一点距离。好像他身上有一部分是不愿跟人分享的,甚至不肯跟我分享。你为什么脸色那么古怪?”她打断了自己的叙述问道。
罗兰叹口气。“如果你想牵红线,,而且我看你的确大有此意,你就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爱佳才对。““别傻了——”“你有没有看过几个星期以前,一片关于哈柏温泉宴会的报道?”罗兰尴尬的把眼光移开,继续说:“我就跟尼克在哈柏温泉,而他为了爱佳要来,便赶着把我送走。他说她是‘生意上的伙伴’。”
“她是的!”玛丽说,伸过手去握住罗兰。“他们是好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就是如此而已。尼克是她爸爸公司的董事,而她父亲也是环球的董事之一。爱佳买了尼克在海湾的房子,她一直很喜欢那里,也许当时她就是赶去敲定买卖的。”
虽然他心里在警告自己,跟尼克还是没有一丝希望可言,可是他仍旧如释重负,雀跃万分。至少他不是带她上他女朋友的床。雷克送上菜来,她暂时住口不谈,等他一转身就又问道:“你认识尼克多久了?”
“一辈子。”玛丽说。“二十四岁时,我开始替尼克的祖父和父亲记账,尼克那时才四岁。他爸爸半年后就死了。““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对于那个占有她的心,却又不真的想要她的男人,罗兰渴望知道他扑朔迷离的一切背景。
玛丽微笑着陷入沉思之中。“那时我们叫他尼奇。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魔鬼,像他父亲一样的骄傲和固执。他健康、快活、又聪明,正是每个母亲都会引以为傲的那种小孩。只有他自己的母亲不作此想。”她加上一句,脸沉了下来。
“他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罗兰追问下去。及其在哈柏温泉时,尼可一直不太愿意谈他母亲。“他不太谈起他的母亲。”
“他会谈才怪,他对她一向决口不提。”玛丽目光迷朦地望向远处。“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有钱、姣纵、虚荣、情绪化。她就像圣诞树上的装饰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然而不管她有多少缺点,尼奇还是崇拜她。”
“一等尼奇的爸爸去世后,她立刻搬出去,把尼克丢给他的祖父。自从她走后,他整天就守着窗户,等着她回来。他了解他爸爸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他拒绝相信他母亲也不会回来。他从来不问她的事,他就只是等待。我原先以为是尼克的祖父不让她回来,后来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