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回到长安之后,徐嫣然就常常进宫小住,在朱镜殿往往一盘桓就是十数日。由于她深居简出,每一次可能和天子碰面
都极力避免,待武后又恭谨,所以对于徐家人的违规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谁和你说这种混帐话的!”
那侍女是徐婕妤从家里带出来的老人,没想到一句话会引得主子如此发怒,愣了片刻方才跪下来请罪,结结巴巴地坦白,道是外头有人在议论。又惊又怒地徐婕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要发火却又立刻警醒——这又不是她命人散布的流言,何必小题大作?
徐婕妤的姐姐就是先头太宗徐贤妃,姐姐占了一个贤字,她在宫里也同样以一个贤字作为处事准则。她沉思了一会,见侄女在一边眉头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遣退了从人问道:“嫣然,你和六郎有些交情,依你看,他若是听到会怎么做?”
李贤上次为了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受伤,专程跑到她家里去找人,后来还砸了人家道观的门,挤兑得那位观主无话可说,和袁天罡打了一阵机锋就忽然跑去西北了,这也叫有些交情?
徐嫣然饱读诗书,尤其是史记汉书更是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却还从未见过一个像李贤这样性格百变不按常理行事的人。所以,面对姑姑期冀的目光,她只能无可奈何地答道:“若是别人单单说雍王不是皇后之子,兴许他只会一笑置之。可是,如今人家的矛头分明还对准了他和贺兰地婚事,他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再说,这明摆着是谣言。”
“谣言虽小,其力却大,曾母甚至可以相信曾子杀人,可见谣言的厉害。”徐婕叹了一声,忽然对徐嫣然吩咐道,“皇后是机心最重的人,我若是大张旗鼓禁绝朱镜殿人言只怕不妙,但若是充耳不闻则更不妙。你去一趟含凉殿,把我上次手抄地一册金刚经送给皇后,顺便婉转提一下这件事。”
李治在蓬莱殿静心养病,徐嫣然自不用担心会迎头撞上天子,这一路走得飞快。来到含凉殿,她却看到了正在前头逗着李旭轮和李令月的李贤,一惊之后登时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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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殿下!”
乍听得这个声音,李贤愕然转头,见徐嫣然正笑意盈盈地微微屈膝行礼,便撇下两个小的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心里却不明白她怎么会在宫里。待得知这一位徐氏才女已经住在朱镜殿好一阵子,他方才露出了极度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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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嫣然就这么相信他老爹的人品?要知道,他那位老爹时而薄情寡义,时而多情多义,指不定哪天一时兴起就跑到朱镜殿去看旧情人……不,应该是旧老婆才对。虽说徐嫣然曾经在流杯殿诗会上故意给李治留下了一个不良印象,但这事早过去好多年了,谁能说得准老爹会不会一时心动?
“那你今天到含凉殿来是……”
“姑姑上个月手抄了一本金刚经,让我来送给皇后娘娘。”
徐嫣然一边说一边环顾左右,发现宫人内侍仿佛故意给他们留地方似的溜了个精光,就连李旭轮和李令月也被|乳母抱走了。这时,她方才前行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是姑姑和我一早听到了某些荒诞的传言,商量之后决定来报皇后娘娘一声。有人说……有人胡说八道编排殿下的身世。”
身世?李贤莫名其妙地眉头一挑,他的身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为皇帝皇后的儿子,根正苗红的皇室子弟,难不成|人家还能说他是捡来的不成?然而,徐嫣然的下一句话却几乎没让他一头栽倒过去。
“有人说殿下你……你的生身母亲是韩国夫人。”
呸,我还说我是穿越的呢,谁信!若不是旁边有一位淑女在,李贤火冒三丈起来,几乎想一口狠狠吐在地上,心想这年头的流言真的和后世的八卦程度有得一拼。如今没有网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