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长得怎么样——你不能指望外出归来身上还笼罩着死亡气息的大男人对着他这个少年弟弟,夸赞两句:“莫离,你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当然,这段想法来自于叶新月。她知晓了段莫离和段锦的过去时,禁不住无比邪恶地想:要真是这样,段桑身上绝对要贴上某个敏感词语的标签。
可是,齐云舞来了这里后,见到段莫离的第一面,就无比惊讶地说:“桑,他长得真好看,比女孩子还要好看。”一句话说得段莫离愣了半天。
后来,齐云舞有了身孕,段桑脸上露出的笑容愈发地多了起来。齐云舞说:“桑,孩子也要出生了,你为他积些福德吧,杀孽能少一些便少一些吧。”
段桑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的福祸,但是既然她这样开口了,他就点了点头——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到便会做到。
那日,段莫离在院中练武,他施施然走到一旁,指点了他几处。段莫离练武,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出去和大哥一起报仇。
“莫离,剑势不用那么凌厉。”段桑在一旁淡淡地说。
段莫离收起剑:“如果剑不凌厉,又如何能取人性命?”虽然他不曾踏足江湖,但是也曾有人来这里,试图以他为突破口,伤到段桑。他老早之前就明白了,人若在江湖,的确会有很多身不由己,不想被人杀死,只好在这之前先杀了对方。
段桑忽然欺身,眨眼间双手便捏住了他的剑锋:“杀人从来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那些过去的仇人,不理了也就是了。”
扔下这句话,段桑又返回去陪齐云舞了。
然而,放下仇恨这种事情。向来是需要双方达成一致。段桑虽然因为齐云舞而不再轻言仇恨,但是那些自认为正气凛然的正道中人却没有他们一向标榜的那么胸怀宽广。
段莫离想起当初他被绑起来之后,他就站在那里,听那些人相互称赞对方武功如何了得,又是如何智勇双全。他不禁嗤笑。齐云舞不会武功且怀着身孕。他地江湖经验也不足,擒住他们俩用完诡计又用武力。有什么可值得得意的?而且,这些人虚伪的面具下。不过是想通过称赞而让对方去做通知他大哥段桑的信使——深怕因为触怒段桑而成为被斩的来使——呵呵,什么正义之士,什么英雄好汉,拔了那层假皮,不过是一个个贪生怕死。却又沽名钓誉地伪君子。
那些人落在齐云舞身上地目光多少还有些尊敬,可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是不屑和仇恨。
而当齐云舞被他们安置起来后,他发现落在他身上地那些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突然有种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无处遁逃的感觉。
虽然最终他并没有被怎么样,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在那里受到地嘲笑和耻辱,还有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手掌是怎么样的污秽而令人作呕。那个自称为少林高僧的老和尚,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他一边念着“阿弥驼佛”,却一边眼中迸射出**裸地欲念。
他是那样怀念之前山中小院之中,他、大哥和齐云舞一起的宁静生活。他从不知道世间之人竟有这么险恶。大哥眼中。世人皆恶。齐云舞眼中,世人皆善。他原本既相信前者。又相信后者。可是,当看守他的人有意无意地触摸他身体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胃部一阵痉挛。
他吐了,吐得狼狈不已,却也让看守他的人都厌嫌地对他退避三舍。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样最好。别人耻笑他没有乃兄之范,他笑得更加不羁——不管这些人是仇恨段桑还是惧怕段桑,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是却又都不得不承认,段桑绝不是他们能比得上的。
段莫离一直认为段桑会来救他们。他当时并没有想到,大哥会那么快便死去。他本以为大哥会有别的办法的——如果他能预料结局,哪怕拼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