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兩秒,沒有購買。
荔枝的肺不好。
拎著兩大袋東西,秦紹禮打開車的後備箱,放進去。
坐到車裡的時候,他很想抽根煙。
事實上。
如雪的死亡,並非難產。
她死於產後抑鬱。
據心理醫生說,自從秦守廉結婚之後,如雪就去主動看心理醫生。
她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並積極配合治療。
但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天,一個剛剛生產完的產婦,躲開了所有護士醫生,甚至還流著血,生生地扒開封鎖的窗子,從八樓之上,一躍而下。
秦紹禮明白,這種病就是一個火山,是長時間的精神腐蝕。
叔叔前天還在笑著和秦紹禮說,讓他幫忙打掩護。
叔叔準備和愛人私奔。
那時候的秦紹禮信了。
他按照叔叔的囑託,住在叔叔家中,每日正常吃飯休息。
第七天,聞到惡臭,循著氣味挨個兒房間尋找。
秦紹禮在叔叔臥室中看到已經開始腐爛的兩具屍體。
明明最後一面時還在笑著交流。
秦紹禮趴在方向盤上,他閉了閉眼,直起身體,慢慢、慢慢地呼了口氣。
只是今天不知為何,回家的路程不過一個路口,卻罕見地堵了起來。
天上太陽炙熱,溫度高到令人焦灼不安,秦紹禮有些莫名的不安和心慌。
小區剛好也停電了,說是什麼電纜故障還是什麼的,秦紹禮沒耐心去聽。
他拎著東西,走樓梯,回到家。
打開門,秦紹禮一眼就看到站在陽台上發呆的荔枝——
她半邊身體已經傾出去了,身上的白裙被風吹的鼓起來,好似翩然欲飛的蝴蝶。
秦紹禮呼吸一滯。
他丟下東西,飛快跑過去,將荔枝整個人抱在懷中,生生地拽回來。
荔枝瘦削的肩胛骨撞在他胸口上,秦紹禮胸口一痛。
肌膚之下,皮肉里更痛的東西卻出來了。
「你在做什麼?」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秦紹禮甚至無法控制自己聲音,儘量壓低、壓低,明明憤怒到理智缺氧,卻仍舊生怕嚇到她,只能苦苦忍耐,「你……」
栗枝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他大概會向其他人一樣,拜託她活下來,為了父母,為了朋友,或者為了他。
她做好心理準備了。
她習慣聽人說教,再多幾句也一樣。
就像其他人一樣,譴責她,勸說她,要求她。
她已經做好聽的準備。
可栗枝只感覺到秦紹禮溫熱的眼淚,滴到她脖子裡。
秦紹禮低聲說:「荔枝,難過的話就對我說,別憋著。你在我這兒,不需要假裝很快樂,也不需要堅持生活,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人不是每天都要快樂,被抑鬱情緒填滿的人很多,你不需要為此自責。」
他的情緒控制一直很好,現在還能溫和地、心平氣和地和她說這樣長的話。
把那些或許能傷害到她的字詞去的一乾二淨,只有溫和的包裹。
栗枝眼睛慢慢聚焦,這個擁抱稍稍鬆開,她跪坐在地上,看到眼前秦紹禮。
他眼角有淚痕,卻仍舊微笑著撫摸她的臉,將一縷不小心弄到鼻子上的頭髮移走。
「人生很長,你還有很多選擇。」
「你慢慢說,我聽得見。」
「我仔細聽。」
作者有話說:
啾啾啾!
這章寫的好艱難qaq
欠的雙更我還記得,醒來再寫,一定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