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淡笑。
“怎么今日想着进宫了?”
嬴瑀放下手中字书,转身欲拜,“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吧,别装模作样地弄这些虚礼。”嬴珩轻笑一声,径直掠过他身旁,悠然坐下。
嬴瑀也坐在垫上,眯眼笑道:“今日是腊八,臣弟自然要进宫与母后皇兄一起过,不过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嬴瑀一脸坏笑,一双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瞟向嬴珩,然后悠悠开口:“臣弟是来讨赏的,皇兄可不能赖。”
他见嬴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丝毫兴趣,便有些讪讪,但是话已出口,可不能收回来,他厚着脸皮继续说道:“皇兄有够寡情,此前若不是臣弟出手相助,只怕皇兄现在还在苦苦相思,不能自拔呢。”
嬴珩斜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哼,“当日你偏要住到子卿府上,朕便与你约法三章,严令你不许劝她喝酒,朕还没罚你,你倒反过来向朕讨要好处。”
“冤枉啊皇兄,嫂嫂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掺点酒,臣弟就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通她那个死脑筋啊。”嬴瑀哭丧着脸说道。
嬴珩却并不领情,轩眉微蹙,冷漠不语。
“不对!”嬴瑀忽然回神,审视般瞪着嬴珩,目光锐利,“那日臣弟只在她的茶碗中掺了一杯酒,而且从头至尾,嫂嫂也只浅浅喝了一口,他人若不近身三寸以内,根本闻不出来。”
他顿了顿,一脸了然的神色望着嬴珩,嘿嘿坏笑两声,“看来皇兄与皇嫂良宵月下了呀,一吻芳泽的滋味可还好?”
嬴珩眉尖微动,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挂不住,浮起了一抹怒容,轻声呵斥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嬴瑀两手一摊,撇嘴叩罪:“臣弟失言了。”
嬴珩知道自己这个活宝弟弟向来口无遮拦,又从小被太后宠坏,也不与他计较,轻叹一声,询问道:“最近又到哪里浪荡了?我听子卿说,你夜夜不归。”
“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皇嫂她自己回府了吗?”嬴瑀怪叫。
嬴珩唇角一勾,眯着眼冷笑,“这一点不用你操心,反正没去外面鬼混。”
“好好好,臣弟认输,有您这尊大神罩着,皇嫂是说不得了。”嬴瑀摇头苦笑,皇兄一语中的,他无力反驳,反正他是去外面浪荡鬼混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为着这个斗嘴,实在无趣。
驳得口干舌燥,嬴瑀便伸手取过面前茶杯,一低头正望见刚刚赏的字画,笑赞道:“皇兄近日下笔风雷,实有横扫千军之势啊。”
“随性而书罢了。”嬴珩凤目扫了一眼,眉宇间染了几分愁思。
“心正笔正,心邪笔拙,据说从一个人所书墨宝中,就能判断这个人的心性与正邪。”嬴瑀目光犀利,研判着手中字书,嬴珩也不出声打扰,就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嬴瑀才煞有其事地道:“皇兄这两行字,虽然刚劲有力,气势如虹,却仍是掩盖不住一转一挑之中,藏着的踌躇。”
“皇兄近来有什么为难之事么?”嬴瑀抬头,关切问道。
“你也开始关心朝政了?”嬴珩戏谑笑问。
“非也,臣弟只是好奇,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住皇兄。”嬴瑀眼中含笑。
嬴珩看向窗外,静静沉思,这世上除了那个女人,好像还真没什么能难倒他。想到这里,嬴珩唇角轻扬,即便被其他事所困扰,却只要想起她,便会心中漾起一丝甜意。
嬴瑀微微歪头看着,直到嬴珩神思回转,他才开口,“看来朝廷仍是暗潮汹涌呐……”
“十年前,朕一直坚持将你能留在朝中,父皇也曾应允将你前赴封地之期推后几年,可是却出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