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找上门。
我自嘲地望着云铎寝居方向,心突然痛得没有了感觉:“好,好得很!”转头对管家道:“劳你转告你家王爷,本郡主有话问他,若他没有失忆也还算是个男人,便去找我!”言毕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步迈出宁王府,胸中一股压抑的气流上下翻涌,让我浑身发热心跳加剧,强撑着最后一丝自尊和坚强步下台阶,泪水便要强忍不住的瞬间,腿脚突然发软,我赫然滑到在雪中。
“郡主!快!快来人!”老管家急忙带着王府家人奔上。
我挣扎着爬起:“不用!”强撑着踉跄着迈步出去。
宁王府管家不放心,吩咐下人到顺亲王府通报,被我阻止,他便只好派人远远跟着我。我在雪中蹒跚行走,雪水已经把鞋子打湿,刺骨的冰凉却比不上我此刻内心的冰冷。太阳出来了,白茫茫的街道似乎没有尽头,让我看不到方向,就如此刻的人生一般。
远远的,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出现一个黑点,是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与我相向着急速行来,越来越近,直到我看清安王那张面无表情的俊朗面庞。他身后再无一人,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踏雪而来,行走间蟠龙绕青云的紫色长袍被风吹起。
我停住脚步,与他在相隔十步之遥的地方立定。他却一刻未停,直视我的眸子大步行来,转眼便至眼前。
相视片刻,默然无语,我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他就那么静静凝视我,一言不发。突然他踏前一步,扶住我手臂,将浑身无力的我轻松抛上背去,负着我向顺亲王府的方向稳稳行去。
他厚底靴踏过积雪咯吱作响,宽厚的后背平稳温暖,将寒风挡去许多,他不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失神地伏在他背上,良久才悄悄将头埋下,任泪水奔涌。
太阳刺目的白光耀目得让人眩晕,这条白茫茫的路只让我觉得如同世界尽头一般走不近。
云枫昨夜得到消息说我已经苏醒,今天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到顺亲王府探望,还带来了丰厚的聘礼,一队长长的人马将大红木箱绵绵不绝地搬入府中。
入府得知郡主仍卧休息,云枫便在客厅耐心等候。不料随后郡主房中突传消息:郡主失踪了!原来躺床上的根本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而据丫鬟说,郡主是将其打晕,然后只身去了宁王府。
喜悦万分地来下聘礼,却得知未婚妻私自出逃寻找其旧爱,这是何等的讽刺,简直是奇耻大辱。顺亲王大惊之余颇为尴尬。安王却是出奇地镇定,对顺亲王道,尽快封锁消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于郡主名节不利。
顺亲王甚是感动,便听从安王的建议,将寻回女儿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了这个未来的女婿,而自己则在府中等候。
安王只身出了顺亲王府,迅速赶往宁王府。我无法想象那一路他是怎么想的,是愤怒抑或失望,还是嫉恨?但是他寻到了我,将双脚几乎冻住的我背回王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却始终陪在我身侧,直到医官诊治完毕,确认我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他才和众人一齐退出,让我安心静养。
整整半日,我躺在床上,云铎给我的伤痛和挫败感汹涌而来的同时,云枫的宽容又让我不知所措,那个风流成性的云枫和现在这个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我看不懂。
斜阳西下,外头积雪融化了些许,愈发地冷了。
一个淡淡的剪影映在门上,我的心骤然一紧。
那人久久伫立,一直未言。良久,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我知道你醒了。”
我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呼吸都变困难。
“你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我就在这里说好了。”
我攥紧被子,紧张地望着那淡淡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