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碧蓝的情况时好时坏,医生也说,她的病是忧伤过度,伤了肝脏,加上受了风寒和外伤,分外棘手。
“碧蓝,你这又何苦,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当时还不知情,只劝她不哭。
“福晋虽然对人严苛,却不是坏人,不该有此一报的,她尚且如此,爷将来还不知会怎样……”碧蓝哭着哭着,竟呕出了鲜血。
“快去请大夫!”我着急,叫秋合快去,客房一时乱成一团,我只觉得心里难受,回房就见弘昌正等着我,见我回来,也不说话,只挨了我坐下,将头埋在我的腿上。
“八伯母……”他哽咽难言,我心中一阵的酸,胀胀的痛,凌霜,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结局,当年那个猎场上驰骋如飞的火红身影,如今也只能永存于记忆中了。对她,我不是没有怨过,同样,也存着感激和怜惜,到了如今,恩恩怨怨,终于一切随风飘散了,只是我不懂,怎样的恨,才能让胤禛如此决绝呢?
“婉然,我求你念在年少时的情分,去和十三爷求求情,让我……让我去陪八阿哥吧,福晋死了,他如今,只剩下我了,就是死,也让我陪他吧。”几天后碧蓝能起身时,就跪到我门外,抱住我的腿大哭,既而,又晕了过去。
我知道,如今她的日子也不多了,只是,这个请求却是我做不到的,允祥同允禩立场不同,纵然我心里一千一万的想要帮她的心,在这个雍正下了决心要彻底打垮允禩的时候,我都不能对允祥提这个要求,因为他于公于私都不该出面;而我,当日我选择回到允祥和弘昌身边的时候,曾经答应过胤禛,终我一世,不进宫、不见他,更不能见元寿。所以,我只能愧疚地看着她,只是,她却很少再清醒过来。
碧蓝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每每发着高烧,只口口声声叫允禩的名字。
吟儿一直守着她,几次我悄悄过去,听见她在喃喃地说:“都是痴人呀!”
碧蓝在糊涂地拖了将近四月后的一日,忽然清醒,我闻讯赶过去,她拉了我的手说:“婉然,我们姐妹一场,这些年你富贵荣华,却没有嫌我卑贱而不理睬我,我虽然远着你,可是心里仍把你当最好的姐妹,如今我是真的不行了,只求你最后一件事,把我烧成了灰,然后把我交到爷手中,这一生完了,我仍要陪着他,行吗?”看她竟能说这样一大段话,我泪落无声,知道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这些年我在爷身边,我知道的,八福晋的苦,弘旺额娘的苦,我的苦……爷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他得不到,只能日日夜夜在心里念着、想着。当时良妃娘娘去了,爷挣扎着料理完所有的事后大病了一场,半年都下不了地,皇上曾经把一幅画像送来,爷常日夜看着,一日还照样画了一幅。后来我偷偷瞧过,爷看的那画像,是良妃娘娘,自己画的那幅,却是你,穿的还是那年他赏我们的淡紫红的袄子。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所以我恨你,你好狠的心。”碧蓝哭了,“这些年我待在他身边,看他自苦,也为他苦着,我才真的明白,爱人不是错,被人爱也不是错,只是,为什么不是我呢?我们明明是一起认识他的,就因为你像良妃娘娘年轻时的样子吗?”
我握住碧蓝的手,与吟儿一起扶住她,只是,我却无泪,只觉得心如刀绞。
碧蓝去的日子,正是六月初一,这一天,朝堂上,雍正将允禩、允禟、允禵的罪状颁示诸王、贝勒、贝子、公,满汉文武大臣,历数了允禩在康熙、雍正两朝诸罪,主要有:希图储位,暗蓄刺客,谋为不轨;诡托矫廉,收买人心;擅自销毁圣祖朱批折子,悖逆不敬;晋封亲王,出言怨诽;蒙恩委任,挟私怀诈,遇事播弄;拘禁宗人府,全无恐惧,反有不愿全尸之语。
“凶恶之性,古今罕闻”,是雍正给允禩最后的评价。
允祥越发地忙碌,常常是我们一块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