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愕伤痛中,次夜倭寇去而复返,把李小姐也给劫走了。
李家人财两失,惊惶不可终日。因为倭寇这回潜上岸,只劫了李家,没骚扰村镇,远在南京的侯爷父子,不买李家所谓倭寇的故事,怀疑李家不愿把女儿嫁过来,吞了钱财,把人藏起来了。
雪上加霜,老辣如李老爷也应付不来,干脆一病不起,蹬腿了事。
听完这番故事,程启对李家很是同情,张歆想到李元川的寂寞忧郁,也有些唏嘘。
穗娘下去,程启问起他最关心的一件:“你怎会认识李元川?”
张歆也不瞒他:“半年前,我带孩子去海边玩耍,遇到他。小羊差点落水,被他救起。他还陪着两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儿。”
程启想不出来,李元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陪小孩子玩,望望张歆柔美的面庞,直觉得那小子不怀好意。突然想起刚才听见小强喊他叔叔,看着趴在地上,拿着木炭在石板上乱涂乱画的皮小子,十分欣慰。好孩子,聪明,有眼力,知道爹不是胡乱可以认的。
李元川与她的生活没什么关系,张歆之所以询问打听,固然是为了弄个清楚明白,也是为了提点程启,免得他因为交友不慎,被人抓住痛脚,又中了哪个的算计。
程启怎会不明白她的好意?心里暖洋洋的,有些欢喜,也有些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让娘操心,还让她担心,是不是太差劲了一点?
见他象个做错事的孩子,脸都红了,张歆蓦地想起他身上挂着螃蟹的样子,抿嘴好笑,想了想,劝说:“生意归生意。朝廷禁海,不论同西洋人南洋人交易,还是同东洋人交易,都是违背了朝廷法度。可要不是你们把那么些东西卖出去,那些茶农桑农手艺人,生计家业都成问题。所以,不偷不抢,无损国家,同谁做生意都是没错的。只是程大爷从此小心些,众目睽睽地,就不要同什么人都相谈甚欢了。”
“嗳。”程启老老实实地答应。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以后再不理那个半倭了。
程氏树大招风,那人又太惹眼,见过一次,想忘都难。
出门
中秋过后,张歆在新居设宴请程启和薛伯一家吃饭。
在这一带住了些日子,尤其陈林氏来后,与附近好几家人也有了交道情分。新房落成,迁居暖房,这些街坊都送了礼来祝贺。作为回礼,张歆以陈林氏的名义,在福寿阁请了一回客,又邀请那几家的女眷来家开了一次茶会。建立起了睦邻友好关系。
请邻里时,已请过薛伯。但薛伯毕竟不同于一般街坊。大半年相处下来,双方都有了感情,薛伯薛婶已经把张歆当作自家晚辈看待,时时关照。陈林氏与薛婶颇谈得来,两下经常走动。
盖这房子借了程启不少力。他回来又送了暖房大礼,一株半人多高的珊瑚,一盆贝壳堆的盆景。虽然据他说,是从海岛渔民手上用很低的价钱买的,运回泉州已是值钱物件,运到江南,更值钱。张歆推却不了,收下,就要承情。
一向很讲理数的陈林氏不知为什么反对她在家宴请程启。
总不好在福寿阁请他,那是人家的生意。换一家酒楼,传出去影响不好。再说人家费了心出了力,也该让他看看这房子。为防闲话,用的陈林氏名义,还请了董氏,请了薛家老夫妻。
陈林氏自知理亏,让步,却是不大高兴。
张歆察觉大姆近来好像很不喜欢程启,半年前还满口称赞来着,也许,因为董氏问她话时态度严厉,被大姆看见,有了芥蒂?
那天,董氏没来,程启带了两个侄女过来。大的比小羊小两岁,小的比小强大一岁,乖巧懂事,有点害羞,没有大家小姐被惯出来的毛病。
小羊温柔,做惯姐姐,知道如何招呼两个妹妹。阿玉阿兔阿云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