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足够。
晴窗梦回,时光流转。
疏雨伴眠,夏日来到。
微澜
头顶,是参天古树。
脚下,是斑驳光影。
这里,是热河行宫。
这样的下午,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清风,我昏昏欲睡。
鸟啼宛转,松声若涛,一切都那么祥和安宁。
忽然,身侧有人说话,“你答应了我的事没有做到。”
我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象牙色下襟,镶金丝爪纹边。
往上看,某人正静静凝视着我,淡定,自然,却带着点儿忧郁。
我按按太阳穴,歉意地笑笑,默然不答。不喜欢解释,因为觉得没用。
“为什么不去?”他又问道。
“不敢。”我淡淡答道。
他那两道清秀的眉轻轻蹙起。
心下暗暗叹息,确实不敢。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面对则是另一回事。
那日,我好容易鼓起勇气过去,却在门口听到一对主仆说话。
“主子,那房占了爷两年,也没见她有所出,偏生爷还是疼她,这一回来又日日在她那过夜了,着实气人!”满是愤懑。
“别说了……”极尽幽怨。
于是,我悄悄地退了回去。谁也没发觉。
沉思间,竟见他坐下了,沏起茶来。
他的手,白皙,修长,干净,像外科医生的。
他的动作,缓慢,优雅,准确,像打造艺术品。
起,落,馨香四溢。
“请。”他递给我一杯。
“很好。”饮毕,我赞道。
他唇微弯,笑容很浅,“是水好。”
没错。这水,是采集荷上露珠而制,至轻,至纯,至佳。
有些惋惜,那原是为胤禛备下的。
忽而,他黯然道,“我额娘她,十三岁定亲,十五岁嫁入门,陪在阿玛身边二十五年,育有三子一女,可老天却只留了我一个给她,其他什么也没有。”
说到这,他抬眼看我,面带伤痛,慢慢说道,“可是这么多年的艰难困苦,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却还是……全都输给了你……”
我心口骤然一堵。不论古今,女人的幸福永远不过夫君和儿女两样,我是如此,她们亦然。
他略带犹疑,继续道,“不论如何,我相信你也知晓这皇室最忌专宠,而阿玛子嗣单薄这一问题也早已引起诸多纷论。你若是心中真有阿玛的话,我想你当明了该如何决断。”
暗暗冷笑,底牌终于还是掀了。
于是,我笑着问道,“那不知你今日一来,是为了你额娘还是为了你阿玛呢?(抑或说,为了你自己?)”
如今,已到夺嫡的紧要关头,朝廷之中,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呼声最高。
这孩子,拐弯抹角地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过是希望我能醒目些,不要阻了他阿玛的路,也便是不要阻了他的路。
不论如何,他是长子,若是胤禛顺利即位,他便是下一任皇帝的首要人选……
心下复杂。他并没错,逐鹿之心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平常,我只是叹息他那一身书卷味,那原是我极喜欢的。
他稍显诧异,瞬而释颜,“原来你并不似他们所述的那般无趣,反倒是有趣得紧。”
我挑挑眉,“承蒙夸奖。”
他莞尔一笑,“如此这般也好,说话也能轻松点。我相信也无需我再多说了什么,你自能明白其中干系,分得轻重。”
我啜饮着茶水,沉思。
良久,才接话道,“你的话,我会考虑。”
凭心而论,我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