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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米晓根本不记得自己究竟用怎样的方式回到了寝室。
她也不记得林佳雯用微妙的眼神问她发生了什么时,她给出了怎样的回答。
只是在洗澡时,她很清楚地发现大叔吻上的地方因为一天的经历已经沾满了从A市到M市一路的灰尘,而她竟然还用这样的额头在大叔胸前的白衬衫上蹭了又蹭,是蹭了又蹭。
一种想死的冲动涌上心头,而且任凭她在花洒下对着脸连搓了五分钟,也还是无法洗刷走那种尴尬感。
但就在第六分钟,米晓却忽然反应过来,大叔留在她额头的那个印记也这样被搓掉了,淋浴的隔间里立刻响起了某人沿四壁翻滚的声音。
“被洗掉了洗掉了洗掉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不要活了……”
就这样,一直纠结得半死不活的小米同学保持着滚动的状态,直到凌晨一点半,才终于抵挡不住倦意进入了梦乡。
只是凌晨三点,满头冷汗的米晓却腾得从床上坐起身来,而后抓起手机开门躲进了走廊。
只犹豫了一分钟,她就拨通了连接大叔的号码。
等待总是让人不知所措。
“喂。”低沉的声音传来。
米晓忽然觉得眼眶微涩,那声音安稳得像回答,更像承诺。
千言万语化茧,不知何时成蝶。
“大叔……”
“嗯。”
“我……”
想你。
短暂的空白。
“做噩梦了?”那个低低的声音又骚动了她的耳朵。
“嗯,我梦见因为师父放冷箭,大叔输给了一笑。师兄不来主持公道,还撺掇着花骨跟帮主散伙。还有二流跟弱水银沙去做了情侣任务,他们的副帮带着游侠GG在内的三十个兄弟踩过大叔的尸体荡平了风卷与望江南……”
熬夜的缘故,米晓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所以即便是对大叔说谎也能这么流畅。
“你呢?”对面人追问。
“我?我被盗号的换了密码,上不了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电话那头又顿了一顿,“按冷笑话的标准,算个不错的主题。”
米晓这才听到大叔几不可闻地轻嗤了一声。
“大叔,你生气了么?”
“你觉得呢?”
凌晨三点也不带怨气地接通了她的电话,只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心安。
米晓贴上走廊的玻璃窗,屋外的凉意正携风裹雨地从窗外慢慢渗进来,可她心中却生出阵阵暖意。
“大叔……”
指肚摩挲着窗棱,尽管走廊中的温度已经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可她仍旧不想离开听筒。
“嗯?”
就是这样听上去有些凉薄的音调,但米晓却明白那是她由里而外让人感觉温暖的大叔。
于是她才敢当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恣意地张开双手,在他面前提出如此放肆的要求。
她说:“大叔,给我笑一个呗。”
……
调笑不羁的内容、正经略带局促的语气,让樊邵惊诧不已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晚第二次的挑衅,第一次她试图攻破他身上单薄的布料,第二次她又企图趁夜侵袭他情绪的高地。
若不是动作外语气中那无法掩饰的青涩与胆怯,他真有当即狠狠管教一番的冲动,至少让她明白不顾后果挑衅的代价,还有他伪装后真正的危险。
不过,之于两人,这都是玩火的举动。
“大叔,你生气了?”
一步没跟紧,另一面就又恢复了谨慎的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