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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1 / 4)

第一节 梦魇

世人总以为,最经不起时间消磨的是青春;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岁月中褪色最快的,是爱情。

一、梦魇

杏花庵坐落于秦淮河岸边,绿柳掩映之中,淡蓝色的琉璃瓦在白墙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清冷、幽寂。这一切与“红尘梦、女人香”看起来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然而偏是这以“庵”命名的地方,与“胭脂水粉”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的牵连。秦淮,如章台柳巷一般,早已成为青楼的符号。与秦淮有关的地方,想来总是让人觉得不干净。杏花庵虽不是青楼风月场,却终究难全清名。而深陷其中的我,又何曾有一日脱离这污泥潭。

夜半惊梦,似又回到七岁那年……

我原本是有家的。记忆中,那里有长长的回廊、五角的凉亭,青石铺就的曲幽小路一直穿过梅园,梅园的尽头便是母亲居住的榭香阁。我很少见到父亲,也很少见到母亲笑。所有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是从奶娘翠娘哪儿听来。翠娘说,娘本是绿烟坊的头牌歌伎,十六岁那年嫁给了父亲,做了金陵首富姚府大少爷的妾室,而这之前,父亲已娶小妾三人。娶了母亲不到三月,父亲又结新欢。母亲便从西厢搬到榭香阁——一个孤冷的小院,听闻二娘三娘便是死于此处。洗尽铅华,只有枯灯冷月与母亲日日相伴。

夜深人静,梅园深处总有人在浅唱,一声声听得真切:弹玉指,觑腰肢,想前生欠他憔悴死。锦帐琴瑟,罗帕胭脂,只落得害相思。曾约在桃花开时,到今日杨柳垂丝。假题情绝句诗,虚写恨断肠词。嗤!都扯做纸条儿……

因非正室所生,我在姚府并未得到半点温暖;母亲的失宠,更使我们的处境雪上加霜。好在母亲清心寡欲,并未想要争夺许多,倒也相安无事。姚府的矮檐之下,我过早的洞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七岁那年,府里来了新乐师。听翠娘讲,他叫上官钰,是父亲专程从乐坊请来为九娘伴奏的琴师,因素喜安静,便被安排在梅园西侧的醉云轩,与榭香亭仅百步之遥。上官钰进府不久,梅园深处的浅唱逐渐消失。

第一次见上官钰,是在娘的内厢。那夜,我被噩梦惊醒,慌乱中闯入娘的内寝。周围夜静的可怕,只有娘的呻吟和男子的喘息,月光照在他们身上,冷的像冰。一个月后,娘和上官钰无故消失……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梅园无故失火。我因为想念娘,一个人躲在梅园里娘常唱曲的地方,未曾料却躲过一劫。

那夜火光冲天,夜如白昼,肆虐的火苗似要吞噬一切;红色的梅花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更显妖艳。翠娘凄厉的尖叫声,混着竹子燃烧时的“噼呖”声,像毒蛇般紧紧缠着我的脖子,使人透不过气。梅园的嘈杂声并未惊醒熟睡的人们。我静静地站在大火之外看着这一切。看着大火吞噬了回廊,吞噬了雕花的屋檐,吞噬了红木古琴……最终,一切归于沉寂。

大火足足烧了四五个时辰,榭香亭和醉云轩,连同四周绽放的梅花,全部化为灰烬。然而偌大的姚府并未因梅园的一场火而清冷,依旧歌舞升平。几个家丁草草打扫了一下,在榭香亭和冷月轩的原址上移栽了几棵梅花,扫起的灰烬就地掩埋,成为梅花生长的肥料。那肥料之中,有翠娘的骨骸,或许,还有我的……

大火之后,我逃出了梅园,躲在装菜的竹筐内,从此远离了姚府。半个月的流浪与乞讨之后,香姨在杏花庵门墙外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我。饱餐之后,香姨问我还要不要离开。我摇摇头,选择留下来。我知道在这里我才能活着,也许会活得很好……

杏花庵有许多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我们一起生活在杏花庵的一个大院子里。香姨请了先生教我们琴棋书画以及歌舞,并定期对我们进行考核。每个月都有人被淘汰,淘汰的人被换上粗布衣服,从此成了丫坏。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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