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竟疲乏的起不了床,请了大夫说她操劳过度,休息几天便好。谁知今儿发起热来,全身热滚滚的,王善保家的陪床伺候她两天了。中午的时候邢夫人觉着好些了便打发她回去休息。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晚,邢夫人觉着嗓子干渴地难受,喊着喝水。半天没人应声,邢夫人这才发现她房里头没人,屋外隐约传出丫头们玩闹的笑声。邢夫人心里火顿时窜上来。扶着床头踉跄的下地,晃晃悠悠地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手扯下门帘子,怒道:“你们这些没脸皮的,不想活了!”
院子里四个说笑的小丫头们见邢夫人怒了,顿时慌了神,都低头跪地认错。邢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心里只觉得她被丫头们怠慢,连这帮卑微的下人都瞧不起她,心里头堵得慌,顺手抄起花瓶就要往小丫头身上砸。
“我才不过生了风寒,你们一个个的倒成主子了,难道要我伺候不成?好,今儿我就伺候伺候你们!”邢夫人怒及,外加身子虚,花瓶还未抛出脱力掉在地上碎了,响声震得丫头们身体一颤一颤的。丫头们一边哭着磕头赔罪,一边祈祷疯婆子邢夫人别发飙,心里头又把邢夫人和王夫人暗暗比较一番,果真不及王夫人的半个手指头,叹命苦跟错了房。
黛玉听说邢夫人得了风寒,陪老太太用过晚膳,便知会一声说来看看。贾母闻言自然乐呵的同意,虽然生病的人她不待见,但黛玉尊长孝顺她是乐见到的。宝玉听说也想跟着过来,被黛玉以说贴心话为由拒绝。于是黛玉领着两个丫头和嬷嬷来到邢夫人住处,刚进院便碰到邢夫人摔花瓶的场景。
“大舅母怎么在外头,您病了,该卧床休息才是。”
黛玉说着和紫鹃一起上前扶着邢夫人进屋。邢夫人见黛玉来了,不好再撒泼,却忍不住抱怨起来。黛玉将邢夫人扶回床上安顿好,细细听邢夫人说事情的经过。
“你才来这里,有多少是不懂得。在人前我是你大舅母,多风光似的,人后说难听点连个狗都不如。老太太、弟媳、儿子儿媳瞧不起我也就算了,连这帮丫头们也嫌弃我。背地里‘疯婆子’‘疯婆子’叫着,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你说我一个无能妇人,无儿无女的,也没个靠山,只能靠着老爷,可老爷更不是个省心的。”
邢夫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想着她多年受的委屈,无人能诉,一时伤怀便全吐了出来。
“大舅母,别哭了,一切会好的。”黛玉拿着帕子为邢夫人拭泪,此刻她能做的就是认真倾听。
邢夫人哭够了,喝口凉茶,情绪稳定下来。黛玉吩咐紫鹃把院里头四个丫头叫进来赔罪,帮着她们说些好话,算是过去了。
“这是借你的面子,否则我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邢夫人想起刚才的情形就恨,恨不得把她们的嘴全撕烂,看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大舅母不怕落个暴躁的罪名?”黛玉玩笑道。
“怕什么,恐早就有了。”邢夫人叹口气,咳嗽了几声,又道:“我这日子过的当真没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大舅母身子好些没有?切万不可那样说,古人云‘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会有办法的。”黛玉一边为邢夫人拍背一边劝道。
邢夫人张嘴欲说,又发觉那些话不适合黛玉一个跟姑娘家听,遂闷闷的点头哀叹道:“但愿吧。”
黛玉安抚邢夫人一番,见天色暗了下来便起身告辞。邢夫人刚把身边的丫头们训斥一通,身边没留个人,黛玉遂让雪雁留下照顾邢夫人,等王善保家的回来再走。
“以前只觉着大太太小气些,没主见,什么事只听大老爷的。刚听大太太那番话,才明白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姑娘不如帮帮她吧。”紫鹃感慨道,日子过得竟不如一个做丫头的顺心,不禁有些同情大太太。她跟着林姑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