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她居然是睿亲王的女儿,他们是敌人、是仇家,是不共戴天的两个男女,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听取她的建言,进京求取功名。
仕途一路平稳,煜宸领兵出征,从队长到将军,彪炳战功使得他的功名一级级往上升,在肃清边族同时,他将当年使反间计陷害父亲的敌国将军一刀杀死,割下他的首级,悼祭爹爹英灵。
他用尽方法,找到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证人、抓住刘砖,在皇帝面前为父亲平反冤屈。
皇帝追封郜承信为一等抚远公,起祠堂、盖庙宇供后人追思,圣恩下,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送进凊远侯府,从此爵位世袭,郜家后代,代代承受皇恩。
该报的仇他报了,可惜……他动不了睿亲王。还是老话,权贵当头,尽管郜煜宸已站到睿亲王同等地位,仍奈他何?
虽说圣上裁定,由睿亲王出资为他爹爹起祠堂,但仅是如此,怎能消他心中怨恨?
多年来,郜煜宸始终拿他当头号敌人,是这股恨,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今天。
更有趣的是,皇上居然起了念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要赐婚他与睿亲王府小姐。笑话!他们之间不单单是冤,还有永世不解的仇恨。
他窥视蹲在竹下的窈窕身影,满腔怒火燃起,他的恨不会停、不会止,他的恨必须找到宣泄口。看着采青,宣泄出口……他想,他找到了……
幽居闺阁,采青的喜怒极少,她和郜煜宸不同,多年风霜,他老了,而她的容貌却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跨大步,走出竹后,落叶碾碎声引起采青注意,她抬眉……手中竹笋落地……
是他!他更高、更壮了,彷佛一堵高山横在面前,站在他身前,她的渺小不需费心分辨。
采青想说话,却哑口无言,望着他的眼,深深切切……
懂了,为什么总是想起,便心湖翻腾;懂了,为何他总是无预警入梦,扰她一夜清幽;懂了,她的心闷心愁全为思念,思念他的心、思念他总带着忿忿不平的表情。采青终算了解,她喜欢这个男人,从初次见面起……
她不该用这种澄澈眼神看他,不该挑逗他的心情!煜宸别过头,不看采青。
他恨草菅人命的睿亲王、恨这个清灵女子的父亲!她的眼神无法扭转他的心,无法改变他的作法,绝对!
是的,他恨极她、恨极整个睿亲王府,而今,他居然要和这个痛恨的地方建立关系?
不可能,他不会让睿亲王顺遂。
所以,他将掳走她、坏她名节,由睿亲王去背负抗旨下场,也教天下人都知道睿亲王府的小姐下贱淫荡。
“你来了,要向阿玛讨回公道?”在他背后,她轻言问。
她记得?很好,她真真真确确了解两人之间有多么不可能,皇上欲将这么“不可能”的两个男女系在一起,可不可以说他太天真?
“你想嫁给凊远侯?”开门见山,他不需隐藏对她的厌恶。
他的公道和凊远侯有什么关系?柳眉微蹙,她不解,却努力让表情平静。
“回答我,你想吗?”他逼她,逼迫她将是他的习惯之一。
摇头,她不想嫁,没猜错的话,嫁入凊远侯府的会是八妹妹采云。
若婚姻选择权在她,她愿意同他野居山林,晨看朝曦初起,暮送霭云归乡,日日渔钓耕稼,安稳……问题是,他们之间尚有难解的“公道”问题。
“你哑了?”
“我无法回答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
她回话,眉头的结难解。这男人呵!不说恨,每个声调却充满怨怼,她怎能在他身上摆入希冀?怎能盼望起与他同看朝曦初起?
很好,对于这桩婚姻,她同他一样身不由己。这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