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满也只敢在背后发作一下,见了他,依旧满脸笑容,供他任意差遣。
赶回客栈的路上天昏地暗,六月里是这样的,下一场雨,把所有的能量都积蓄在一两个时辰里,爆发起来声势惊人。响雷像炸开了锅,此消彼长,闪电横跨苍穹,天像要裂开一样。这种天气最恐怖了,弄不好就会劈死人的。莲灯和昙奴瑟缩着,扛着伞一路狂奔,终于冲进了客栈里。
这 家客栈因为费用相比一般的更贵些,客源并不算太广。过去的三天冷冷清清,今天倒有些特别,进门的时候见厅堂里座无虚席,快入夜的缘故,长桌上供满了饭菜。 但看这些人的模样,似乎和外面过往的客商不同,一人随身一个包袱,交叉的扣结处露出横刀的刀柄,也许就是昙奴口中所说的奇怪的人。
莲灯同她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点紧张。生怕是长安派来的十二卫追杀到此了,国师独自留在这里,千万别遇上什么麻烦。
她们匆匆往后面那片莲花池赶去,天上滚雷隆隆,远看国师的屋子房门紧闭,平时他怕热,愿意引湖风入室内,今天的异样让人心头打颤。莲灯顾不上那把伞,随手掷在道旁,摸摸腰间的弯刀,腾身纵到了门前。
听屋内没有动静,难道出了意外么?她刚要抬腿踹,里面人把门打开了,只见他深衣落拓,领口大敞着,长发垂在胸前,还沾着隐约的湿气,看样子是刚沐完浴。
昙奴脚下刹住了,算计失误,似乎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这种情况下她不该出现,好在她跑得没有莲灯快,于是很识相地回去捡了伞,就势遁逃了。
莲灯呢,已经杀到门前,躲也来不及了,只得讪讪收起腰刀,笑道:“国师在屋里啊?”
他瞥了她一眼,“怎么?上次没看够,这次打算继续?”
她红了脸,“不是的,我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怕你一个人出事罢了。”
他听后没什么表示,只道:“我好得很,用不着一惊一乍的。”
他转身入室内,她跟了进去。他回头看她,“进来做什么?”
莲灯在这方面还是很自觉的,“我来替你倒洗澡水。”
他掖着两手站了片刻,然后说不必,“我自己收拾完了。”
他居然会亲自动手,莲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也不理她,转身去推窗放纱帘,他穿着缭绫,这种衣料垂坠,略躬身便勾勒出腰臀的曲线。莲灯忙移开视线,摸了摸后脑勺道:“前面厅堂里来了很多可疑的人,穿官靴,带着兵刃,不知是什么来历,我们要及早离开才好。”
他应得无关痛痒,“那明早就走吧!”
莲灯窒了下,“还要等到明天?国师不怕是放舟派来的人吗?”
他拂了拂袖子道:“他派来的人能被你发现,那就说明他太不济事了。河西走廊上往来的人多,这么草木皆兵法,还能活下去吗?”一面说着,一面揭开香盒的盖子挑了几颗塔子。
莲灯还在苦恼,他回身望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来替本座燃香。”
她噢了声,忙掖好腰刀上前找火镰点纸捻子。之前一直风餐露宿,到了武威才过上两天像样的日子。国师身上可以不熏香,但卧房里必须保持气味芬芳。不得不承认,他的生活比起她们的确要精致得多。
莲灯趁着点香的当口同他说起看胡医的结果,“昙奴中的是尸参毒,那位胡医讲解了出处,我听得寒毛倒竖。世上怎么有这种东西呢,我从小长在关外,并没有听到关于尸参的传闻。”
他倚着凭几审视自己的指甲,喃喃道:“尸参……我倒是在文献上看过有关这种毒的记载,不过回回国消亡时,这种毒就已经绝迹了。”
“据 说是长在墓穴里的,所以才特别阴寒,要用你的纯阳血来化解。”她拿铜针拨了拨香塔,扣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