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宁不但不躲闪,还叫她赶紧说。跪在那里愣了半晌,终是一咬牙——我给你们脸面。你们却不领情,那也莫怪我不客气了!
“那婢妾敢问三姑娘一句,昨儿大清早的,清宁园怎么走出个陌生男子?若说是后宅遭了贼,别的院子也不曾丢过什么。再者说小贼也不敢青天白日的大摇大摆离开……”宋姨娘虽是跪着,面上却再无恭谨之意。平日里的娇弱小白花,摇身变成了咄咄逼人的冷厉面孔。
陆清宁强忍了笑,还略微同情了宋姨娘一回。这可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为了救陆清雅脱离家庵那个苦海,这宋婉灵还真是豁出去了!
可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这人自小好好教导陆清雅,不是什么事儿都没了?再深了一想,陆清宁也不禁发笑——好好教导是件容易事儿么。宋姨娘自己都做了小妾,能教导出好孩子来才怪了。
“宋姨娘说的是啊!”陆清宁大惊小怪笑起来:“若那陌生男子是个贼,他定然不敢青天白日大摇大摆走出来呀,那不是等着挨抓么?那么他又是谁呢,青天白日出入女眷居所。也不怕被仆妇们绑了送衙门?”
“宋姨娘可曾亲眼瞧见了,真有这么个人?”
宋姨娘并不曾听懂陆清宁话里的意思。可听着她这么说,还是一惊。三姑娘脸皮怎么这么厚!明明谁都瞧见了的事儿,她却装成一副听故事的样儿!
“可不是怎么着,婢妾瞧得真真儿的呢,几乎跟那人走了个脸对脸!那人必也是做贼心虚,跟婢妾隔着几步远,立刻拐了弯儿了……”
陆清宁哈哈笑了两声,立刻高呼道:“水晶碧玺,给我进来,掌宋姨娘的嘴!”
她才不用太太的人,宋姨娘得罪了她,她干吗要麻烦别人的手替自己出气呢?
宋姨娘本来跪得好好的,听了这话也不管太太叫没叫起了,立刻就想往起爬,嘴里还唠叨道:“三姑娘好没道理!婢妾哪里错了,还要掌婢妾的嘴?这是想打死了人封口呢……”
她这话音不落,水晶和碧玺已经从外面回廊进了来,左右将她夹住,不费吹灰之力便一把按回地上,手掌抡开了抽起来,眨眼间,宋姨娘已经被噼噼啪啪抽成了个猪头模样。
此时莫说是谢氏那几个贴身的丫头和妈妈,就连谢氏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宋姨娘你肯定是不服,我这就跟你说说为何要打你。”陆清宁端起微微有些冷了的茶水喝了满满一盏,心火这才回落了些。
“宋姨娘既然说,眼睁睁瞧见有个陌生男子走出了清宁园,那么你是死人么?你为何不高声喊着后宅的仆妇们将他捉了?”
“你是觉得清宁园里住着的我,清誉与你无关,还是觉得清宁园里的玩意儿都不值钱,随着小蟊贼偷走就是了?”
“你是不是大房的一份子,啊?大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却做旁观的那个,敢情你只管吃喝玩乐,不管分忧解愁?那么留着你何用?左右你也说了,姑娘少爷的母亲是太太!”
水晶和碧玺此时已经放了宋姨娘——这么娇弱的一个人儿,哪里禁得起她俩抽个不停,三姑娘之前的交代,也没叫她们将人打死呀。
宋姨娘嘴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又不敢将满口的血吐出来,强忍着恶心吞咽了几口,终是忍痛开口:“婢妾……婢妾人微言轻,使不动后宅的妈妈们,因此婢妾随不曾唤人捉拿人,三姑娘也不该治婢妾的罪,婢妾不服!”
“你试过没?”陆清宁笑着问她:“你若是试着喊过几个妈妈,她们都不曾搭理你,你给我找出人证来,我就饶了你,还给你赔不是。”
就算宋姨娘真喊过谁,那被喊的能承认么?接下来还不轮到她们挨三姑娘的大嘴巴子了?
宋姨娘微微一琢磨,情知是三姑娘拐弯抹角带着她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