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弟子全身心投入佛门,皈依我佛,愿我佛慈悲。”
“玉睿……玉睿……”慈海大师微微点头,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说天意弄人。
当初玉睿初拜师之时,他便觉得这个弟子宽厚仁慈,甚得佛门之道,心下亦喜亦忧,如今,忧成了真,出家虽不是死别,却是与尘世的诀别,玉睿,他还年轻。
回到禅房,玉睿放下行囊四下打量,这间禅房简单大方,一桌一椅一榻一席,桌上供着一个玉瓶,瓶里几枝松枝,在禅房散发淡淡的青松味,从前只当这间禅房如客居一般,学艺成后总要离去,如今看来,却成了一生的家了。
容他在此刻尽情想念那个春天一般多变的少女吧,此时的她,也许正带着对他满满的恨,四处惹祸生事,像个淘气的孩子。
他想起成不德说的话:“这个姑娘,已经死得十成十了,不过好在心还没有死透,还有些余热,勉力可以一救,但我跟阎王抢人这样的事不干,所以如果她救得活,那么便要她出家为尼,相当于死了,你们自己想好了,该怎么办。”
“师父?”玉睿祈求地望向慈海大师,恳求他说两句求情的话。
他的心一阵热,一阵冷,若是她活了,从此又永隔了尘世,那与死有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她还那么年轻,她像一阵火,那样灼热地燃烧着她身边的人,她像一阵风,那样给世间带来不一样的空气,让她为尼,不如让她死了!
“玉睿,只要能活着,还能够听到声音看到形容,何必在乎相守不相守。”慈海轻叹道:“缘由天定,不必强求。”
他不能再去求成不德了,成不德早就决心不理人间事,也不再医人,自谓从阎王手下抢的人过多,将来见了阎王不好说,所以收手不理人间事,要不是慈海大师与他的关系密切,私交甚笃,成不德是绝对不会再管的,人不能得寸进尺,慈海对玉睿摇摇头,成不德说要当尼姑,那是真的要当尼姑,成不德他能救人也能杀人,谁能躲得过他的手?
“不是我硬要她出家,这个姑娘的煞气太重,血腥太浓,恐怕是造业太多,若不出家早晚也是横死的命。”成不德道。
媚流是个杀手,他知道,听到成不德的话,玉睿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干渴至极的沙漠中旅人好容易见到一碗水,却是一碗带毒的水,是喝了带毒的水双目失明,还是不喝水,索性渴死?
房间静得像空气都凝滞了,玉睿永远忘不了那天的静得时间好像被冰雪冻住,他说:“一命换一命,我换她,我一辈子给她念经祈福,我就不信她活不到终岁!”
只要她活着,何必在乎相守不相守,他是静惯了的人,自小耳濡目染,也习惯了寺院的环境,媚流,她是天生风一样的女子,如何熬得住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师父的劝说,成不德的再三置疑,他全不顾了,只要她活着,像从前一样美丽而有生命力地活着,那就好了。
师父说得对,缘有天定,不必强求,佛家也讲究相识即有缘,何必在乎天长日久的耳鬓厮磨。
那天师父幽幽叹说:“我料到你有一个情劫,这个情劫你若能过,此生大富大贵再无忧虞,玉睿,这个劫,你过不了了。”
过不了就过不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他突然想起和流流之间有一个对话,那是两人玩笑间的话,他说:“娶到爱妻不容易,夫人你放心,有为夫在,你必定一生平安,哪怕是我玉睿当了和尚,也不会让夫人当尼姑的!”
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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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和流流的事,早已经有了前兆,在第一百八十一章时,有过谶语,汗,我的伏笔好像是埋得挺深挺长,不过有的亲已经猜出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