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戮于是转身,手腕转动间,破云剑已然被抽了出来,带出一点犀利的光。
追来那人青衣罩顶,让人见不到他的容貌,可静静攀在自家兄长身上的花蚕则从那青铜面具的眼眶中看到,对方那满是惊异、疑惑以及不可置信的狂喜的目光。
好复杂的情绪……而看那神情,是认识破云剑的。
是谁呢?
花蚕暗自揣测,面上却冲来人微微一笑。
青衣人似乎被这一笑弄得有些恍惚,在这一刻,花戮的剑已然到了他的胸前,他的身形猛然一窒,不知用了个什么身法,居然生生地躲了开去。只是花戮的剑太快,哪怕只有余威,也能轻易割破那人外衫,露出里面黑色的里衣来。
那人闪过花戮剑势后,立时后退十尺,两手背在身后,做出个毫无防备和抵抗的姿态。
“先别动手。”花蚕趴在自家哥哥肩上,又开口了。
花戮果然不动。
“这位兄台可是有话要说?”花蚕稍稍提高了声音,冲青衣人喊道。
青衣人眼中闪过欣喜之色,用力点头,手里指向另一个方向,连连做出手势。
……不能说话么?花蚕心中暗忖。
“可是让我们跟着你走?”花蚕又问。
那人更高兴了,转身作势带路。
花蚕却说道:“你深夜弄塌了我们住的房子,又追了我们一路,现在还想让我们跟你走……让我们怎样相信你?”
听到这话,青衣人有些焦急,他好像无计可施似的转了几个圈,抬起头似乎想说话,却又止住,用手势慌乱比划,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
花蚕笑了:“在下看你不像有恶意,便跟你走一趟罢。”
青衣人拍掌,像是某种纯然的喜悦,他脚尖一点用轻功冲出去,还不忘回头朝两人招手。
花蚕弯起嘴角,头一低,靠在花戮颈窝,随后就只听见耳中一片风声呼啸……花戮起纵之间,已然紧贴着那青衣人去了。
花戮紧紧跟着青衣人,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不住前行。
前面的人心中一边欣喜一边惊讶,复杂得很,后面的人心里平静,还带着些微另外的盘算。
前后约莫行了有一炷香,青衣人终于停在个巷子里的朱红大门前面。他也不敲门,手里一撑,就从旁边高大的围墙处翻了进去。
又走了几步,他直接进了个矮檐的屋子。
屋里的陈设异常简单,除了床,竟然就一无他物。
花戮把花蚕放了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青衣人刚进门,就一头扎进了柜子里面,好不容易摸出个长形的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一会儿,才双手捧好了递过去。
为防有诈,由用毒的行家花蚕接过这东西。
木匣的表面很光滑,看起来是被人精心保护、每一日都会取出细细擦拭的,上面没有毒。
花蚕侧身,将匣子递给花戮——花戮将其打开来,里面也没什么机关。
两个人对视一眼,才认真看起里面的东西来。
是一个画轴。
花蚕把画取出,顺着边沿慢慢拉开,很快的,画上的内容就全部显现在两人眼前。
貌美而温柔的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裙,披着长长的发,正站在树下宛然而笑,她微微俯下身子,双臂合围,臂弯间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儿,一个抱着细长的宝剑,小脸绷得紧紧,另一个笑得灿烂,背对着女子两只小手探出去,要接那飘落下来的粉色花瓣。
这幅画的画工并不算最好,甚至还有一些生疏的痕迹,可从那每一处用笔,每一点描画,都能觉出作画人满满的怀念和忧伤。
明明是这样美丽而温馨的画面,却让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