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环视自己用半个多月时间改良的屋子,兰素曦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奶咖底色的条纹布艺墙帷上,间或点缀着她亲手制作的色彩鲜艳的棉质花朵。天棚是海天相接的曦照景色,晨曦明亮而温暖,海水宁静而广博。人躺在床上,便如同置身海边,享受着曦光的沐浴,浪涛的抚摸。
“他会不会喜欢?”兰素曦轻声问出口。
还记得初见时他在晨曦中陶醉的神色,或许,他不会反感吧?
2009年6月28号,星期天,兰素曦抱膝靠着床边,眼前浮现的全是安远。
一个半月了,他只来过两次电话。一次说“我想你了”,一次说“我真累啊”。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每想到他声音里的疲惫,兰素曦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变成了深秋的枯叶,被风窸窸窣窣地卷动着,似乎下一秒,那叶子就会碎裂了。
而她能为他做点儿什么呢?
兰素曦当时能想到的,就只有把这间小小的宿舍好好布置一下,让疲惫的安远踏进家门的时候,可以放松紧张的神经,感受到家的舒适和温馨,安心地休息。
于是她决定动手。
这段日子,她拖着还没复原的脚,接拍了两个大专题的所有照片。领到的酬劳,她除了冲饭卡、公交卡,就全用来布置这间小公寓了。
画天花板的时候,兰君一边帮兰素曦扶梯子,一边掉眼泪。小曦画的那幅画,兰君太熟悉了。那是姐姐最喜欢的一幅画。当年,姐姐为沙滩上应该画一家人闲适地散步还是欢笑嬉闹而犹豫不决,和她讨论了很久。不想几个月以后姐夫就跑了。这幅画,姐姐也就再没有碰过。
原来,小曦一直在脑海里珍藏着它。这也许,是孩子心里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吧,兰君想。
兰君看着小曦失魂落魄的相思状,也有几次想要替她给安远打电话,教训一下他。但是反过来一想,如果安远不懂得珍惜小曦,她正好乐见其成把小曦带走。对于初恋的人来说,不受伤是不会真正清醒的,就像当年的自己。所以,兰君狠心旁观。
只是小曦,似乎越陷越深了。
正因为没付出过,她的付出便根本没有限度。把自己掏空了、透支了,还全然不觉的样子。这间四十多平的小宿舍,俨然已经是小曦的心口窝了。
所以,每当兰君看到这间屋子又添置了什么小物件,哪怕窗台上多了一盆小花,鞋架上多备了一双棉质拖鞋,她都会忍不住责怪小曦:“你还真把这儿当家了啊!费那么多心思干嘛!”
小曦听到后总会轻轻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而后慢眨着眼睛愣神很久,当然,依旧的一言不发。
“但这是他的家啊,明明是我住进了他的家,我们就算是答谢他一下也好啊。小姨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小曦其实一直在这样疑问着。
晚上简单吃了一个苹果,小曦倚着窗看向远方。
那车水马龙的繁华乡里,安远在哪儿呢?小曦只听说过有一块叫做“望夫”的石头,她轻笑自己不能化石,便只能在茫然的望远中聊以慰藉波动的心弦了。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吉他弦被轻轻撩拨,那涩而沉的弦音打破了一室沉静,在她心里,那个铃声只属于安远。
她冲到床边接起电话,然后静静等待安远的声音。
“小兔子,我是谁啊?”安远的声音很嬉皮地传过来,兰素曦不自觉微笑,还好,他还好。
“嗯?怎么不说话啊?快说,我是谁?!是不是把我忘了?!”安远听不到小曦回答有些心急,敛起笑声不满地质问着。
“你那边很吵。”小曦耐不住安远的无聊,回应他,并且仔细辨认着他的环境。
“哦,在火车上。明天我们学校毕业典礼,我得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