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脚地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抱住我。”安远极其温柔地对怀里的兰素曦说。
兰素曦瞪着清透的眼睛盯着安远近在咫尺的侧脸,一束灯光在他脑后划过,映出他脸上硬朗的光辉,就在那时,兰素曦被晃了眼,安远的眼神也在兰素曦的痴态中化成了蜿蜒的溪水。
“借过”,经过冯云山身边时,安远礼貌地而淡定地说。冯云山本能地向侧面急退了两步,大腿磕在椅子把手上,生疼。
兰素曦无所适从地用额头轻抵着安远的颈窝,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通通通,血涌得头皮都在微微跳动。
兰素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安远以一种极度疼惜的姿态抱出了学校,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扔下身后各怀心事的一干众人,空落落地咀嚼着晚风。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安远把从便利店买来的冻成冰坨的两瓶矿泉水瓶用毛巾包好,坐到床边去捧兰素曦的脚。
“不用……”兰素曦往床里缩,安远抿着唇不说话,极耐心地去轻拉她的小腿,兰素曦眼眶突然一热,不再挣扎了。
安远温和地笑了笑,随意扯过一件衬衫折了折,认真地把两瓶冰水裹在兰素曦脚上固定住。然后又去接回一盆温水,浸湿了毛巾,细细地给兰素曦擦脸擦手。
安远始终没说话,只是一样一样做,碰到兰素曦挣扎拒绝也不恼,温柔地坚持,直到她就范。就好像世界的喧嚣都被屏蔽掉了,此刻只有他们俩在真空里,他固执地要给,她默然接受。慢慢地,兰素曦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让我活得像个人一样有了知觉,谢谢你让我像个人一样有了被疼惜的温暖,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兰素曦的心像是被谁剥了皮,鲜嫩的血肉在空气中丝丝灼痛。原来,活着还有委屈,他的呵护所至,她因此刻所得而痛往日所失;原来,疼痛应该欣喜,她的心在疼痛下呼吸。像是窒息许久的人,终于可以透透气。
她在他的面前哭得肆意,连鼻涕都抽搭了出来,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还真像只又萌又可爱的小白兔。
“小兔子,别哭。”安远又投了一遍手巾,帮她擦眼泪,而后轻捏着她急促收缩的鼻翼说:“擤。”
兰素曦像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擤了一下鼻子。安远低低笑了一声,全是宠溺。兰素曦终于也有了破涕为笑的冲动,忙垂下了眼睛。
见她心情好了一些,安远斟酌了一下,而后拉着她的手说:
“我明天要出趟差,具体去几天还不清楚,不过最多两个月。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小姨会过来陪你。我回来之前,你别去见咱爸。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去。”
安远声音极为柔和,低醇磁亮,像是如玉的月色;平日里戏谑妖异的脸,也竟然散发着沉静儒雅的波光,给人一种稳定心神的力量。
兰素曦莫名地想要伸手去抓他,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孩子,想要拉住爸爸妈妈的衣角。然而她的手在安远的手心里却只是迟疑地动了一下,她还是放弃了,她能抓住什么呢!
她心里小巧的不安,他却懂了。
安远稍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而后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微微用力地抱着她,双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安抚:
“乖,不怕。我出差那边手机信号可能不好,要是不能联系你,你也别太想我。每到吃饭的点儿想我一次就行。嗯,晚上睡觉之前最好也想一遍……坐车的时候想想也行,不过走路,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不许想!至于其他时候嘛,像喝水啊、吃水果啊,课间啊,上网啊,这些时候也都是可以想想的,做梦的时候必须想我哦!”
安远慢声细语,老太太一样细细数着兰素曦可以想他的时候,兰素曦脸上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