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听闻了沈珏请求;也并不觉得他无礼冒犯。百善孝为先;沈珏是族长太爷亲自带大的;要是一点祖孙情分都不念;那就是白眼狼了。
当初之所以将另外一个嗣子择定为沈珏;除了他与沈瑞交好之外;就是为了他是现任族长嫡孙、未来族长嫡幼子。以后二房即便长辈们谢世;二房小一辈也能得族亲庇护。
即是这般打算;自然也就没有隔绝沈珏与宗房的意思。
就算沈珏心里亲近那边;宗房长辈也会知晓分寸;否则落到族人眼中;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徐氏想了想;道:“三哥前些日子用功用狠了;趁此出京游历一番也好……不过现下暑伏未过;可不是动身时候;等过了中元节天气凉快起来了;你再走水路南下……只是如此一来;中秋节三哥恐要在路上过了……”
徐氏待小辈向来宽和;沈沧却是颇有威严摸样。
眼见徐氏点头;沈珏又是兴奋;又是忐忑:“一个节不过又有什么?只是……伯娘……大伯那里……”
徐氏笑道:“你大伯那里伯娘去说……你且安安心心休养几日;这次既要去南边;除了松江府要走一趟;南昌府那里三哥少不得也要去一趟;这一这趟下来就要半年功夫;怕是要等明年才能折返……”
沈珏这半年实是将自己拘得太狠;都不像他平素性子。有上进心虽然是好事;可徐氏也怕他熬坏了身。虽说身为二房子嗣;功名很重要;可要是用身体损毁去换取功名;那就是得不偿失。
沈珏立时喜笑颜开:“自然要去父亲那边;侄儿前年过去时还结交了几个好朋友呢……这一别经年;倒是真想念了……”
等到沈沧落衙回来;听徐氏提及此事;并未反对。
年轻人本就不该闭门读死书;就是他当年乡试失利后也曾出京游学。开阔开阔视野;总比关在家中自怨自艾的强。
倒是三老爷;听闻沈珏要准备南下;只当他受不得挫折;打人叫到跟前
“平素瞧你也不是小孩子模样;怎就这么没担当?这才哪儿到哪儿;就觉得没脸见人了?你才十几岁;这又是头一次落第;要是这个都受不得;那胡子头都白了的那些岂不是该直接拿根绳子吊死了事?”三老爷冷哼道。
沈珏忙道:“好三叔;侄儿可不是乔永德那样的人……实是前年随父亲南下时;与那边叔祖父约好过去探望的……正好前一阵子读书也读得腻烦了;侄儿想要趁机歇一歇;这才想着南下;先去松江;随后再去南昌父亲那里……”
三老爷见他不似作伪;神色才稍缓:“如此便好。要是你因一点挫折就想着躲起来不见人;那也不配做我的侄儿科举之路;有几人能一帆风顺;就是状元爷也有落第时候;何况你我?如今不过是童试;连正经考试都算不上。等到了乡试、会试;耽搁多年的大有人在;没有坚韧性子;难在科举之路上走到头”
沈珏束手听了。
三老爷见他老实听了;脸上并无郁色;倒是羡慕不已。
之前他眼见着沈珏的努力;想着“天道酬勤”四字;本以为沈珏会顺顺利利过去。毕竟同乡试比起来;院试要容易的多;北直隶的院试录取人数比其他地方也多。加上按照沈瑞前头那套“总结归纳”的学习方法与对考官履历的详尽消息;原本就比寒门士子多了许多便宜。
没想到;考场变化莫测;一朝不慎;就是落第。
这使得三老爷不由惊醒;对于明年乡试;也莫名带了几分畏惧。眼下;虽是在训丨诫沈珏;实际上三老爷也在说服自己。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沈珏落第院试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没几日族人亲戚就都知晓此事;倒是想法各异。不过这事无需贺喜;大家只需做不知就好;也没有谁会那么不知趣专门为此事登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