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洲手握着剪刀没有立刻剪,而是转头看向沈铭,“你出去。”
沈铭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走。”
纪承洲湛黑眼眸霎时沉了下来,“这是命令。”
沈铭眸光湿热,却一身硬气,“我已经不是你的兵了,你命令不了我。”
纪承洲面色冷峻看着沈铭。
沈铭撩唇,嬉皮笑脸地笑了,“老大,你吓着小少爷了。”
纪承洲转头看向纪桑榆,他小脸紧绷,小手捏着小拳头,小身板隐隐有些发抖,立刻敛去眼底的凝重,语气轻松道:“别怕,我吓唬你沈叔叔呢,只要剪断线,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纪桑榆点头。
纪承洲握着剪刀,锋利的刀口来到红线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久久没有动手,额头的汗汇聚在一起,滴落下来。
“爸爸。”纪桑榆突然喊了一声。
纪承洲抬眸,望着儿子又大又圆的眼睛,“嗯?”
纪桑榆抬起小胳膊,奶白的小手轻轻抹去纪承洲额头上密集的汗水,“你剪吧,剪错了也没关系,和爸爸在一起,我不怕。”
纪承洲眸中情绪翻涌。
一旁沈铭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决定留下来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却忍不住落泪,他转头,偷偷将眼泪抹了。
然后看向炸弹上只剩两分多钟的红色数字,催促,“老大,剪吧,再不剪没时间了。”
纪承洲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用力抿了抿薄唇,剪刀再次来到红线前,蹙眉沉默几秒,又将剪刀移到蓝线前。
他最爱那枚蓝色袖扣,母亲送给他的时候纪明渊就在场。
没再犹豫,他对着蓝线咔擦一下剪了下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静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沈铭高兴坏了,右拳重重砸在自己左手掌心,“老大,我就知道你行的。”来不及发泄更多的情绪,他立刻将炸弹从纪桑榆身上取下来,稳稳地搬着快步朝外走。
屋外一直不见有动静的组长沉不住气了,正要往屋里走去查看情况,差点和沈铭撞上。
沈铭大呼:“让开!”
组长急忙一个侧身闪开。
沈铭快步来到湖边将手里的炸弹扔进了湖里,然后他转身拔腿就跑,刚跑出安全距离,身后湖里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水花溅起,湖水激荡。
在场的警察看见这一幕,立刻激动地鼓掌,成功了,总算成功了。
从现场离开后,沈铭立刻带着纪承洲和纪桑榆去了医院。
纪承洲给他打电话让他召集人手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小筑右手骨折,苏漾与几个男人缠斗也受了伤,不过只是皮外伤,晚晚太小,吓得不轻,刚到医院就开始发烧。
几人来到病房,小筑躺在病床上,右手已经打了石膏。
晚晚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在挂水,此时已经睡着了,苏漾陪在一旁,此时见纪承洲抱着纪桑榆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一直抱着纪承洲脖子的纪桑榆,看见苏漾,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妈妈。”
一声妈妈喊的苏漾心都快碎了。
她接过儿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之后紧紧抱住,“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纪桑榆也紧紧抱着苏漾,差一点就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苏漾立刻检查纪桑榆的身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妈妈受伤了吗?”
“妈妈没事。”
纪桑榆本想问妹妹有没有受伤,一转眸看见晚晚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泪汪汪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