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丝丝凉意取代,百里云鹫没有推拒白琉璃的关心,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看她动作轻柔地为他的手背上药。
百里云鹫只觉自己此刻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她是第一个愿意为他处理伤口的人,便是他的爹娘,都没有亲自为他处理过伤口,更何况是这种根本不算是伤的烫伤。
日光自窗棂中错落而下,落在白琉璃的肩上脸上,将她弯弯翘翘的睫毛染得近乎蝉翼般薄,令人想要抬手拨上一拨。
百里云鹫的喉结动了一动,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凑到白琉璃面前,弯起食指在她睫毛下拨了一拨,又立刻迅速地收回手。
白琉璃微微一怔,稍稍抬眸看百里云鹫,只见他连目光都迅速别开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敢与她对视,甚至微微抿起了薄薄的唇,逆光的脸颊上浮上了浅淡的绯色,让白琉璃直接目不转睛地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她觉得太不可思议!她竟然在百里云鹫这个冷面男脸上看到了……害羞!?
“云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长得很……漂亮?”白琉璃轻轻笑了起来,百里云鹫的脸却是瞬间拉黑,然他却不是如常般的反应之下起身就走,而是往后一倒,扯过放在床头的枕头躺在了白琉璃的床上!
“没有。”这是百里云鹫躺倒在床上时冷冷丢出的话,“漂亮两个字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而且,我知道我自己长得吓人。”
“谁说吓人呢?”当然说的不是他的左脸,白琉璃嘴角含笑,用脚踢了踢百里云鹫垂在床沿边上的腿,很不友善道,“起来,谁允许你睡我的床了?”
百里云鹫没有动静,闻着枕头上传来的独属于白琉璃的淡淡药草香,抬起手,用手背挡在了自己眼前,半晌才淡淡道:“也没有多少人见过我的脸。”
他的脸,在他还很小时便已经毁了,自那时起,他便一直一直戴着面具,曾经只有在阿沼面前他才会取下面具,如今便是连阿沼都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的脸了,因为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要以为面具才是他真正的脸。
倘若没有遇到她的话,他或许再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取下面具。
虽没有几人见过他的脸,但是他知道,他这张连自己都不忍直视的脸,在任何人眼里都是骇人,在她眼里只怕也亦然,漂亮?反话吧。
百里云鹫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琉璃脚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向他笼罩在阴影中的双眼,良久不说话,只有偶尔拂过窗边的秋风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青绿植物,使得那影子在墙上一跳一跳。
许是没有了百里云鹫的抚摸让黑羽很不习惯,只见它往上蹭了蹭,蹭到了百里云鹫肚腹上才停下来,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百里云鹫将挡在眼前的手放到它背上,挠了挠,黑羽才又安静下来,只听百里云鹫又道:“我累了,可否借琉璃的床榻小憩一番?”
白琉璃本是想说不,可是出口却不是心中所想,“记得脱鞋。”
“好。”百里云鹫当下迅速地脱下了脚上的鞋袜,将枕头重新移回床头,将黑羽放到了枕头里侧,毫不客气地整个人躺上了白琉璃的床。
“……”白琉璃不由蹙了蹙眉,倒不是嫌弃百里云鹫脏,而是嫌弃他的黑羽,他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竟护这只海东青护到这种地步。
躺在白琉璃的床上,百里云鹫二话不说便闭起了双眼,似乎他马上就能进入梦乡了一般,白琉璃垂眸不善地睨他,转身便往外走去。
然她才走出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身重新走回床榻边,拉过整齐叠放在床榻里侧的锦被,抖开,盖到了百里云鹫身上。
百里云鹫没有睁眼,白琉璃在将锦被在他身上盖好没有注意到他阖起的眼睑猛地抖了抖,还不待她替他拉好被子,百里云鹫便一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