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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锐立刻不动了,问:“吵到你了?”
“哪有,睡太多了,现在挺精神。”
程锐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又停了好大一会儿,程锐才低声道:“哥?”
“嗯。”
“……对不起。”
姜彻没有吭声。
程锐蜷起身体,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以为……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是……”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便听不清楚。
他在哭。没有声音。
姜彻笑笑,说:“小锐,你要哭多少次啊,我都昏过去了,还能听到你在哭,真跟个小丫头似的。”胸口很疼,也许不全是受伤的原因,从那里蔓延开来的空泛感使他整个人都疲倦不堪。他想了想,又说:“我被打的时候,就在想,我真傻,要是当时也拿刀逼你,你是不是就听话了?”
程锐一愣,答不上来。
姜彻问:“我要是拿刀逼你,你会不会害怕?”
“……会。”
“又会吓哭吧?”
程锐在被窝里点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那你说,你拿刀逼我的时候,我怎么想?”
程锐呆住,半晌才喃喃道:“……对不起。”
“别总说这些,对不起又没用。”姜彻叹息道,“以后别这样,你不吃饭,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你看你都把你妈吓成什么样了。你还敢自杀,很了不起?真傻,怎么着都不如活着,活着最重要,知道不?多大年纪就想这种东西。我疼你,你这招有用,那以后到了社会上,别人不要你上学、不要你上班,你也自杀?那还有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那都是对疼你的人才有用,你傻,越是疼你,你越是要让他们伤心。”
程锐不停地说对不起,眼泪流进嘴里。
“算了,就这一次,以后不许了。这次吧,不都怪你。就跟你以前说的,我也没多喜欢她,喜欢到非要和她结婚。我现在想,我要是真的非她不要,你哪能说得动我。”
程锐沉默。
姜彻叹气道:“人总是自己骗自己。有的事儿,你必须得做,但又不想,就只好找理由。找到理由,就觉得心安了,其实不是。我对不起冯英,就是结婚了,也是对不起她。不怪你。”
程锐擦擦眼泪,问:“你还喜欢林姨吗?”
姜彻想了很久,才说:“谁知道。”
“你可以试着不去喜欢她。”
“我没说我还喜欢她。”
“你喜欢我吧。”屋里很黑,谁也看不见谁,睡在两张床上,想要拥抱也做不到,程锐睁大了眼睛,也只能借着窗外灯光看到姜彻黑色的轮廓。
“你喜欢我吧。”他说。
这一年的除夕,姜彻是在医院过的。程湘婷包饺子,做了几道菜装好,全都带进病房里。魏宁一个人住,干脆也过来蹭饭,还专门借了医院的电视机。
四个人围着一只床头柜吃年饭,看春晚,听到城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白色的病房里,触摸到了新一年的款款而来。
姜彻不能喝酒,魏宁便使劲灌程锐,程湘婷连日来心力交瘁,这时一放松,多喝了几杯,倒在床上睡了,顾不上阻拦,程锐便被灌了好几罐啤酒,脸色潮红,呆坐在床边看着电视傻笑。
姜彻不能动,见差不多了,便要魏宁停下。魏宁揽着程锐肩膀,大手一挥,笑道:“没事,我有分寸,是吧,矮瓜,醉了没?”他来探病时见过毛子,得知了程锐这一外号,便整日矮瓜来矮瓜去地称呼,从不看程锐脸色。
程锐眼神恍惚,点点头又摇头。
魏宁有意逗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