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就是如此! 马超武功、治军、统兵、领将皆为上乘,于潼关杀得曹老板割须弃袍,天下闻名。 可唯独谋略不足。 故只须贾老汉一计,便使得他和韩遂反目成仇,自相攻破。 他曾悔恨自己愚蠢中计,反戈击友,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然而这次,却明知刘备在做什么,自己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还没等几位首领争执起来,底下的兵卒们都耐不住性子了。 “哼,你们所谓出征,一个城池没打,一个敌军没杀,自己也没一个阵亡的,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出征去了呗,这粮草你运回来的?让你们守家,家都守不住,皆废物也!” “杂血者不配为羌人也!” “纯血者,皆无血性,乃酒囊饭袋也!” “你说谁酒囊饭袋?” “谁弄丢的粮草谁就是酒囊饭袋!” “为保粮草,我羌胡兄弟拼死抵抗,死了千人,你们当时干什么去了?” “再说一遍,我们出征,这粮草我们抢回来的!守不住粮草的是你们!” “哼,说明白,是你们抢回来的,还是人家赏你们的?” ……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眼看着拔出兵刃就要动起手来,马超终于明白自己的政治手腕和刘备比起来,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么,他恨刘备吗? 应该恨! 毕竟是刘备的计策分化了他的力量,使原本团结一心的羌人分成两派。 然而,他却恨不起来。 只因刘备说出了那句话:“我与令尊皆于衣带诏落名,乃患难之友!” 细数当今豪强,能对他马超说出如此肺腑之言的还能有谁呢? 再审视当前! 他马超纵使羌兵南征北伐,想获一立锥之地而不得,一家老小皆尽敌人斩尽,败走逃亡各处如丧家之犬,又被世人骂成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现在看着部下内乱而半点办法都没有! 马超紧握拳头仰天长叹:我马超乃大汉功臣之后,世代公侯,何其荣耀,怎么到了我这一辈,却成了丧家之犬? 失败啊! 然而那种失败,只是自己的失败,即将面对的部将的内乱。 再不有所作为,自己人都要和自己人火并起来了。 他沉思良久,忽然抬起头。 起身来,走上前,拔出佩剑,一剑插在地上! “诸位!” 他虽面如冠玉,但声若巨雷,底气十足,一下子就把两方的士兵全镇住了。 两边的人都看向马超。 马超昂首而立,微风拂过额翎,英俊神武: “我马超无德无能,征战多年,未能为汉羌兄弟拼得一寸立锥之地!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韩叔父,也对不起随我一起来的羌人兄弟们!” 纯血羌人虽知马超汉人血脉多一些,但仍对其心怀敬重。 一则因其勇猛无敌,二则因其令行禁止一视同仁。 听马超这么说了,两边的人也都叹气摇头,收起了兵器。 “我知各位都心中都有怨气,但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我马超无能!各位若无处发泄,便请持此剑斩下马超头颅,以安诸位之心。” 马超于凉州汉羌人中颇有威望,谁能在这时候去斩马超头颅? 互相对视,也都被马超的话所感染。 “若各位能还当马超是个朋友,那便请听马超一言!” 两边的人一起拱手:“将军请直言!” “各位纯羌兄弟,现今汉羌兄弟不睦,乃我马超无能,但请知我马超最希望汉羌和好!如今进取中原已无望,当西退草原。粮草就只有这么多,那就请纯羌兄弟把这几车粮草全部运走,以充归乡路资,马超在此……拜谢了!” 说着,马超拱手一拜。 原本心有怨气的纯血羌人听马超这么一说,顿时火气消了不少。 各位首领互相看了看,面上也多有羞愧之色。 他们也明白,连马超都打不下来的城池,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启程归乡倒是最好的出路了。 一位纯羌首领说道:“马将军,今日闻君此言,我们还是兄弟。若有机会再回羌地,依旧美酒牛羊,热情招待。只是……” 他沉吟片刻又道:“粮草我们都拿走了,你们又当如何?” 马超一抱拳:“我自有决策,请首领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