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奕人片刻错愕,随即两眼冒光。
“知道了知道了,快别馋了!”宋箴挥手打开他脸,“给你给你,自个儿搬去!”
谷奕人拍他肩:“好兄弟!”
宋箴一脸嫌弃:“有酒才是好兄弟!还说来探病,我就当个孝顺话糊弄自己罢了。”
谷奕人按胸口表忠心:“哎哟哥,亲哥,我可孝顺啦!要捏脚捶背不?”
宋箴摆手:“无福消受!”
“不能!哥必须有福,大福分。哥你饿不?我做饭给你吃啊!”
“你还会做饭?”
“嘿,瞧不起人是怎的?”
“不敢不敢,我就怕你把我灶间点了。”
“宋己锐——”谷奕人拍案而起,“是兄弟你给我把话咽回去,咽回去!我还不罢休了,等着我给你露两手!”
挽袖就往外头去,正好绿萝丫头端着托盘进来,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慌乱后各自站定,谷奕人先声夺人咋呼:“哦哟嚯,我滴个乖乖,看着点儿路嗨!”
绿萝年方十五,老实腼腆,当人面话都不敢说,见到东主更是毕恭毕敬谨小慎微。被谷奕人这没脸没皮地喊了一嗓子,小丫头登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给人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谷奕人就傻眼了,挠挠头觑一眼袖手看好戏的宋箴,讪讪道:“没事儿没事儿,别鞠躬了,盘子撒啦!”
绿萝一惊,忙站好,战战兢兢端稳托盘,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谷奕人指指盘里的点心:“给你家大公子的?”
绿萝猛点头。
“那放下呀!杵着干嘛?”
绿萝赶紧又将托盘搁到桌上,还一声不吭站好,双肩耸起缩着脖子。
谷奕人觉得自己这回罪过大了。
“小丫头,你,还有事儿没?”
绿萝愣愣想了下,摇头。
“确认没什么话要递过来传过去的?”
绿萝再想一想,随后蚊嘤般嗫嚅了声:“新做的……”
谷奕人急死了,附耳过去:“啥?”
“三小姐让后厨新做的,说是依着大公子的口味,都是咸的。好歹、好歹,用几口。大公子都一天、一天没吃下东西了。”
说着说着,还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足尖。
“那正好!”谷奕人半点不客气,坐下捏起块麻饼搁嘴里,一口咬下半个,边嚼边说,“我赶这半天路也什么都没吃。嗯,不错,真是咸的,不错不错,香!嗳,己锐,一起吃啊!”
俨然他才是这家的正主,宋箴反成了客人。
宋箴很是无奈,好笑地为他把茶斟好,嘱咐:“吃完再说话!慢点吃,都给你。”
谷奕人咽下麻饼,喝口茶,不乐意了:“都给我干嘛呀?一起吃!”
说着抓过一块酥糕硬是递到宋箴嘴边。因沾了唇,不好往回放,宋箴无奈抬手接了,小小地咬了口,蓦地怔住。
谷奕人注意到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宋箴眼神还直,讷讷说:“这点心——”
“味道不好?”
“不,不是!”
“好吃就吃呗!”
可宋箴不想吃,吃不下。
缺了角的酥糕被放在碟沿,宋箴起身独自往内室去了。
“己锐?”
听谷奕人不安地唤来,他便站下,不回身,喊绿萝:“去跟三小姐说,大哥多谢她有心,不过这点心,莫再送来了。她的心意,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真的够了!”
言罢,又要往前去。
意外武人敏锐的听觉里骤闻裙裾悉索渐行渐近,熟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