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
这是真真实实的的头发。
探到被子里掐他的肚子,立马被送了一脚回旋踢;挺疼。
那人幽怨地睁开眼,“关啊。”
颜洛卿跟那双熟得不能再熟的眼睛对视了十秒,仍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够日历。
瞄了眼,七月三号?
才七月?
颜洛卿差点要笑出声,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
自己压根没有出差,他也压根没失踪?
这倒底算什么。
做了个老长老恶心的梦?
自己还在梦里要死不活的?
太TM丢份儿了。
正当他大笑着要抱着边上的人狠狠亲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脑子里。
女士们,先生们:
本架飞机预定在二十分钟后到达G市。地面温度是……谢谢!
那一瞬间,赵左,床,闹钟……全都消失了。
颜洛卿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透心的凉:心脏就像热腾腾的炉灶上被泼了一桶冰水,滋滋地冒着气儿地发出悲哀的响声。
他就这么难以释怀地在出差的飞机上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绝望地看了看四周的座位。
旅客都穿着冬日的厚衣,或酣睡,或看书。
不是梦,不是七月。
他真的在出差。
刚刚那个才是梦。
旁边的女士惊愕地看着他,半晌递过来一张纸巾,“先生,你没事吧?”
颜洛卿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微有些湿热。
有什么从眼眶滑落,在脸颊上磕了一下撞向地面。
条件反射地接过纸巾,他尴尬地摇了摇头,“谢谢。”
直到下飞机,颜洛卿都没脸再正眼去看那位好心的女士。
刚刚他简直有一瞬间想从飞机上往下跳得了。
这么丢人的事他生平第一回。
人生真是操蛋。
拖着行李下机场电梯的时候,颜洛卿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
厂商的电话。
一面漫不经心地跟厂商代表解释铺货的问题,一面漫无目标的四下扫视。
隔壁上行电梯的人们与他徐徐擦肩而过。
年轻的妈妈抱着手持汽球的男孩;背着双肩包的平头青年戴着耳塞发呆;柱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专心地听老伴抱怨着什么……
等等。
颜洛卿眼睛像被什么刺到,瞳孔倏地放大。
电话里的厂商代表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急切地扭头追着隔壁上行的电梯上那个缓缓上升的背影张望。
刚刚那个挂着耳麦的侧面……
怎么这么像某人?
颜洛卿看着那个人跟自己的距离随着电梯越拉越大,不由焦急地想转身逆行冲上去,却被身后两个胖子牢牢锁死了去路。
他们狐疑地看着颜洛卿,好像看穿了他要逆行的企图,似乎就要张口置疑他的公德。
颜洛卿忿忿地等电梯自然着陆,再从楼梯上追了上去。
追到楼梯口,举目四望,只见人头攒动,人潮汹涌,人山人海。
厂商代表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话筒里传出来:“喂喂!还有人么?喂?喂……”
颜洛卿压抑着强烈的失望,淡淡回道:“您好,刚刚信号太弱,您可以再说一次吗?”
办完事儿,在宾馆里,跟齐韩电话说起这事,齐韩乐不可支:
“哈哈哈,这回是要断另一根肋骨?”
颜洛卿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