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打過了三歲之後,他就算被欺負狠了也只會硬把眼淚憋在眼眶裡,搞的好生無趣,這才慢慢斷了這項消遣。
那時候的高琪一定想不到當她再次親手打開幼弟房門的時候,是為了讓另一個人去殺死他。
這個念頭讓如今的她既興奮又痛苦,就好像身體被生生撕成了兩半,一半啜泣著&ldo;我們血濃於水&rdo;,另一半則在冷笑著&ldo;死了不是更好&rdo;。
高琪從小就想不明白一件事‐‐如果說老大會獲得爹娘的重視,老么可以得到寵愛,那麼排行第二的她又有什麼呢?
既不被寄予期望,也不被加以重視,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都像個附帶品,頂著&ldo;高奇的妹妹&rdo;、&ldo;高家的二女&rdo;、&ldo;李歧那個廢柴的姐姐&rdo;等各色名頭招搖過市。
可惜,裡面沒有半個與&ldo;高琪&rdo;這個人有關。
於是,她愈發囂張跋扈,四處惹是生非,弄到了最後自己都不分到底是想要吸引注意還是本性如此。
高琪本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會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直到她遇上了林童,才發現自己早就對這樣的人生厭倦到了麻木的地步。
林童遠沒有父親那般的雄才大略,也沒有兄長那樣的絕世天資,他很平庸,甚至連接近都帶著其他的目的,但她知道,他就是帶她逃離現今生活的浮木,就像當年父親之於母親那樣。
想要從這攤與生俱來的泥潭裡脫身,她就必須斷掉自己所有的後路,而聯合外人謀害至親的這個罪名,足以令她不容於整個魔道‐‐畢竟遠近親疏才是魔門的鐵則,大義滅親都是正道的事情。
於是,比起更加親近的父親和大哥,只剩下一個選擇的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情郎的請求。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旁人都說她像爹爹,她倒是覺得自己更向娘親,都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瘋狂。
&ldo;咔噠。&rdo;
栓鎖被推到一邊,高琪推開了木門,看到了正在入定的少年。
&ldo;李歧……&rdo;林童呢喃了一句,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
&ldo;噓。&rdo;她把食指湊近嘴邊,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久違的盎然興趣隨著接近少年的動作逐漸於體內甦醒,她像是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那些對於惹哭幼弟樂此不疲的日日夜夜。
比起心思百轉的高琪,林童則是緊張居多,湛天宗最引以為傲的雷法開始在手心匯聚,然後在第一道雷炸響之前,他猛地上前一步,對著少年的頭頂拍了下去!
高琪沒有動,她一眼不眨的看著親生弟弟被情郎拍了個正著,放肆的電弧在房間內亂竄,前所未有的解脫感充斥著身體,就在她幾乎要放聲大笑的時候,林童手下的&ldo;李歧&rdo;就化成了一灘清水,像蛇一般的纏上了他的脖頸,再收緊了每一寸骨節。
&ldo;啊!&rdo;
青年發出了短促的叫聲,他瞪大眼睛,雙手扒住脖子上的水繩,一邊掙扎一邊摔到了地上。
&ldo;小看你了啊……&rdo;
沒有去管危在旦夕的情郎,高琪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對準空無一人的床鋪投擲了過去,鋒利的匕首砸在了空中無形的牆上,然後便是接連響起的碎裂聲‐‐那是遮擋的水幕被破時發出的聲響。
李歧曲腿坐在床榻上,他一隻手捂住了額頭,另一隻手微微蜷縮,像是要抓住什麼。
不去管地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