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副统领吐了瓜子壳,转头去看窗外的雨。
杨铎捷也不管他在不在听:“话说当初曹操去征袁术,遇上大旱,军中缺粮。粮官问曹操,大伙儿没饭吃了可怎生是好?曹操便道:‘你将大斛换作小斛,发给他们。’粮官又问了,那将士们心生怨怼,又该如何?曹操说没关系,自有良策。”
嗑瓜子的声音慢了下去。
杨铎捷故作不觉:“口粮一减,将士们果然暴怒。曹操对粮官道:‘得找你借一样东西稳定军心——你的项上人头。’粮官大惊喊冤,曹操倒也很委屈:‘知道你无罪,可若不杀你,难道杀我吗?’”
窗外电光一闪。一道炸雷恰在此时落在他们头上,如天柱摧折,压顶而来。
副统领:“……”
副统领冷笑一声:“弯弯绕绕的到底想说什么?”杨铎捷啧啧摇头:“老哥,你就是吃亏在书读少了呀。赵五成明明可以只让你看着我,为何非要当众命你‘审’我?”
副统领一愣。
杨铎捷:“救驾不力,总得有颗人头落地吧?即使皇帝驾崩了,端王为了摆姿态,也会来问这个罪。赵五成是端王的狗,他是不会有事的,有事的便只能是……审讯不出结果,耽误了出兵的那个人。”
他老神在在:“赵五成下令的那一刻,老哥你的项上人头,便已经出借了。”
副统领哈哈大笑:“挑拨离间得如此明显,真当我会上道?”
杨铎捷耸耸肩:“不信便罢了,人各有命。”
副统领:“那便闭嘴!”
杨铎捷果然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一个字。
副统领嗑完了半盘瓜子,朝他瞟了又瞟,终于忍不住问:“若真如你所言,我如何应对?”
杨铎捷牢牢闭着嘴。
副统领猛一拍桌:“说话啊!”
杨铎捷哂笑:“天下竟有如此不守礼法之人,求人指点还不躬身讨教……”
副统领“唰”地拔出刀来架到他脖子上:“我还能更不守礼,你说不说?”
“说的说的。”杨铎捷缩了缩脖子,“听说赵五成并不实际管事,平时的杂项事宜,是谁在帮他打理?老哥弄得到兵符吗?”
享殿。
图尔:“什么意思?和谈失败,扎椤瓦罕为何会庆祝?”
夏侯澹笑了:“你真的不明白吗?你到此时还以为燕王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你要来行刺吗?”
“我们留了障眼——”
“那老狐狸坐了几十年王位,能被你一点障眼法骗这么久?”
图尔被噎住了。
他想起羌国女王“恰巧”留下的香囊,又想起自己一路出逃时,出奇松散的防卫。
夏侯澹:“连年战乱,民生凋敝,燕国人士气低落,节节败退。你没有察觉,札椤瓦罕却发现了,是百姓不想打了。他痛恨夏国,出使和谈只是权宜之计。他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也需要一个新的契机,煽动起民众的战意。”
他的语声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你说巧不巧,上一回这个契机是珊依,这一回就轮到了你。”
这句话精准点燃了火药桶。
图尔浑身都在蓄力:“你——怎么敢——提她?”
“有何不敢?她要杀朕,朕难道要站着任她杀么?”
“放屁!”图尔怒吼一声,周身筋肉暴起,竟然挣断了绳索,朝夏侯澹扑来。奈何身负重伤,半途又被暗卫按下了。他被压在地上不断挣扎:“到现在还在信口雌黄,所谓行刺都是你们的谎言!”
夏侯澹微微挑眉:“她行刺的那把匕首很精巧,柄上还雕着鹿和花。”
图尔的挣扎骤停。
庾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