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二爷抹了一把汗,道:“这倒霉的知了!”
还让不让人粘了?
他愤愤地抛下粘竿,将长衫下摆往裤腰上一别,就要捋袖子往树上爬,准备徒手去捉。
一众在旁看着的丫鬟婆子全急了,火急火燎地跑上来拦,七嘴八舌地劝:“使不得,二爷这可使不得!”
这万一要是不慎摔了下来,她们可担不起责。
然而连二爷怎么肯听,只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你们怕什么,我爬树爬得可好了。”
一群人闻言知道他是铁了心要爬上去,当下没了主意,只死死拦着不肯放行。
若生是又气又笑,将粘竿交给了一齐跟着来的绿蕉,上前去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拖:“您别闹。回头让厨房给您做好吃的。”
连二爷动作一缓,问:“什么好吃的?”
“您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他嘴角一勾:“醉鲤鱼!”
若生正要说好,忽然错眼一看,瞥见远处慢慢走来了一群人。
后头跟着的一堆人。全着的白,在日光下刺眼得很。
是姑姑。
她微微一怔,看架势,姑姑一行应当是刚刚从千重园里出来,这是要出门?
近些日子。嘉隆帝总三五不时召了云甄夫人进宫说话,真论起来,若生也有些时候没见着她的面了。
思忖间,她突然间认了出来,那条路,那个方向,是往点苍堂去的。
“阿九!”连二爷见她愣着,拔高音量喊了一声。
她怔怔地应:“怎么了?”
连二爷翻个白眼:“我说,醉鲤鱼!”
“……哦,知道了。”若生仍有些怔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连二爷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嘟嘟哝哝起来:“你要是不想吃醉鲤鱼你就说呀,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呢……虽然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喜欢了……可是,不吃醉鲤鱼改吃什么好呢?”
他琢磨起了吃的来,苦恼不已。
若生的思绪却是越飘越远,跟着云甄夫人一行人往点苍堂去了。
既是点苍堂,那必然是有事需办。
最近这个时候,需要姑姑亲自去办的事,说多也委实不算多。
她暗自揣测着,九成九是四叔的事。
依她那位大舅舅的秉性。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只怕是谁也不愿意相信的,同四叔争执一番,必定少不了。
他失去了做国丈的机会。又断了仕途,没了爵位,于他而言,已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能失去的了,同连四爷争个鱼死网破,恐怕也无妨。
若生收敛心神。悄悄打发了绿蕉去探探消息,是否有客上门。
这事不难打听,绿蕉片刻便回来了,道:“姑娘没有猜错,的确是有客上门,是男客。”
如果是女客,就不会安置在点苍堂见面。
不过守门的却没说,来的具体是谁。
永定伯才没,段家人这时候,可不应该在外四处走动。
段承宗来连家的事,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说道的。
若生心中已有十分肯定,便笑眯眯地去陪她爹继续粘了会知了,然后父女俩就一块去了厨房吩咐厨娘做连二爷想吃的那道醉鲤鱼。
但若生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点苍堂那边的动静,看看这“客人”何时离开。
姑姑虽然面上脾气不好,可心底里却绝对是个极善的人。她看似冷性,但却极其护短,连家上上下下不管哪一个,对她而言,那都是自己人,理应还护着的。
即便她不大喜欢四太太林氏,在林老夫人打发人来明示暗示的时候,她也拒绝了,但她转个身,还是打发了窦妈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