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
难道她不是人?!
然而当着苏彧的面,她到底没敢指着他的鼻子问回去,只得别过脸去干咳了两声,问及要点:“既已有半年光景,那每半月会晚归一次的事定然没有错了,可是已经知道他为何晚归,而且每次都恰好时隔半月?”
“每隔半个月,给他赶车的车夫,就会换成另外一个人,而且那一日走的路定然不是他平素回永定伯府的路,而是特地绕上一圈。”苏彧解释道,“这原本并不是多起眼的事,但半年有余看下来,就成了一桩十分有趣的事了。”
说到后头,少年清越的音色略略一沉:“他很谨慎,寻常不露马脚,所以直到临近离京前去平州时,我才知晓他每回绕路而行,为的是在某处暂留。”
从外头看,那不过就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小宅子罢了。
安安静静的,一点嘈杂的声响也无。
门前檐下挂着的灯笼,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颜色陈旧不说,上头甚至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已经许久没有人点过灯。
那宅子,似是无人居住。
若非跟着段承宗走了许多回,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这宅子里会有人在。
“那座宅子不过两进,委实不大,但西北面有座绣楼,里头暗藏玄机。”苏彧一点点将自己查找的事说了给她听,“可附近的人,从未见过那绣楼亮灯。”
楼高,窗窄,里头就是有身影走动也不容易瞧见,但夜里总是要掌灯的。…
那宅子里,处处透着古怪。
若生只这么听着,也是心头一颤:“你是疑心,雀奴就在那里头?”
“是如霜,那本账簿上记载着的如霜。”苏彧略一沉吟,“那座宅子的出现,同账簿上所记的日子,十分接近。”
所以,十有八九,就是了。
只不过,一日不曾亲眼见到人,这事就还是悬乎的。
苏彧心知肚明,若生心里头也清楚了然。
听罢,她正色道了谢:“多谢苏大人相助!”
这些事,她自个儿查,也许有一天也能发觉,但那一天一定还十分遥远。
这个谢,是必须的。
苏彧却像是早料定她会如此,闻言只道:“不必谢,不过顺道而已。但……”他拖了个长音,挑起一道眉,“记个账如何?”
若生正思虑重重想着雀奴的事,听到这话脱口而出:“记着吧。”
说完了她方才反应过来,问:“记账?”
苏彧身子前倾,推开小窗朝马车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问之那小子说得好,人情往来不过如此。”
我助你一臂之力,你早晚也得还我这一臂之力。
他收回视线,笑意又逐渐变淡,最后成了平常淡然的模样,说:“赛事快开始了。”
“是啊,难得出来一回,便也去瞧瞧吧。”若生拍拍指尖沾着的细白糖霜,回眸看他,“赶明儿别给忘了,这账,索性写下来?”
苏彧打量了她两眼,忽然道:“在下记性很好。”
“那就牢牢记着吧!”若生弯起眉眼笑着转过身去。
刚要下马车,脚边猛地窜过来一物,她一惊,笑着垂首去看,揶揄道:“跟着我走?”
元宝拿脸蹭着她的裙摆,蹭啊蹭,还是退了回去,轻轻地“喵”了声,似不舍,又似无奈。
苏彧漠然道:“想去便去。”
“喵呜……”元宝闻言,立马一个转身贴到他边上,谄媚地仰头看他。
若生看着颊边笑意不由得加深,终于还是下了马车。
扈秋娘跟忍冬立即迎了过来。
忍冬去同苏彧说话,扈秋娘便来问若生:“姑娘,眼下可是回画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