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妈妈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她这般正色吩咐自己办事,领了命就匆匆下去准备起来。
结果一查几日,没有丝毫进展。
窦妈妈心中生疑,终于还是觉得拖延不得,回来禀报云甄夫人,说同先前查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连玉真兄弟俩人出生的时辰,接生婆子说的话,全都能对上号。
这二人的身世,看着再清白不过。
至于笑春风这支曲子,则根本无人知晓。
但每一个知道玉真的人都说,他在琴技上极有天赋,自幼是当成乐师来教养的。
所以,他能写出笑春风这样的曲子来,似乎也不奇怪了。
任何看似说不通的地方,查到最后,通通都能说的清楚。
云甄夫人听完,静默了片刻。
良久,她忽然道:“去查一查平州裴氏。”
窦妈妈愣了下:“平州的裴氏?”
云甄夫人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列份名册出来,一共有哪些人,生于何时。死于何时,皆写清楚了。”
“是。”窦妈妈恭声应下,转身出了门。
谁知刚走至廊下,她便又折了回去。
云甄夫人微讶:“怎地了?”
窦妈妈忙笑:“二爷跟三姑娘来了!”
“哦?”云甄夫人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窦妈妈便去看沙钟,回来一面服侍她吃茶,一面答:“巳时三刻了。”
云甄夫人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同她说:“让厨房多备吃的。”
眼瞧着都要午时了。依连二爷的性子,这午饭定然是要留在千重园用的。窦妈妈便也笑着退了下去,打发了人去厨房传话。后将已至廊外的若生父女俩给迎进了门。
连二爷喊了一声“窦妈妈”,率先往里头走。
若生落后一步,笑着问窦妈妈:“姑姑一个人呆着?”
窦妈妈答:“是,夫人近些日子大多是独自一人呆着的。”
若生微微颔首。没有再问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姑姑一定已经开始着手在查玉寅兄弟俩的事了。
她思忖着。抬脚往里走去。
云甄夫人虽然畏冷,但时已入夏,天气一日日热起来,她屋子里的陈设。仍是换了一番。门口的帘子,也换上了湘妃竹的,看着就觉凉爽。窗纱则全用了薄如蝉翼的水绫纱。干净透亮。…
再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楠木云纹翘头案桌。上头摆了只细颈白玉的花瓶,但里头并没有插着花,案桌上也是空荡荡的。
千重园不小,人也不少,可若生每一回来见姑姑时,都觉得四周空荡荡的。
这人心里头,似乎也就随着变得空旷起来。
深吸一口气,仿佛都能听见回声。
她远远听见父亲的说话声,在问姑姑今儿个中午都备了什么吃的,姑姑也就笑吟吟地答,不像平常待人冷漠疏离。
她暗叹口气,也许很久以前,这样笑吟吟说着话的人,才是姑姑原有的样子。
虽然阖府上下对云甄夫人过去的事,都讳莫如深,鲜少说起,但若生零零碎碎还是听过一些,知道姑姑是曾吃过大苦头的人。
正想着,她一侧目,瞥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只皮褡裢,瘪瘪的,皮子看着也是十分陈旧。
这屋子里的东西一年四季总在更换,唯独这只皮褡裢永远留在这个位置。
谁也不知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若生过去也并没有留意过。
然而她这会看着,心中忽然一动。
这东西的样式跟皮质,瞧着似乎颇有些东夷之风!
“阿九快来!”
她怔愣着,耳边蓦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