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如今早已不是那自卑自怜之人,杨莲亭待他如此情深意重,使他对世间女子再无一丝羡慕,反而要可怜她们要奉父母之命嫁人,丝毫不能自己做主。于是任我行再怎地笑他,他也没得半点被戳中了疮疤之感。只觉得任我行这般大惊小怪,真真及不上他莲弟有那男子的气魄。
任我行笑了半晌,见东方不败毫无反应,只冷眼瞧他,那眼中含着一丝轻蔑之色,使得他顿时勃然大怒。想道,不过是一个妖人,居然这般不把老夫看在眼里!随即又是惊疑,又想,难不成他已寻着了无须行那事的法子?
想到此,他不由得仔细将东方不败一番打量,却见他身材仍是修长,下颔尖尖、面白无须,说话的声气似也比从前尖细一些,眉宇间还有些媚气,如何不是斩了那一刀下去?可他却如此态度,当真十分奇怪。
一时双方都无人说话,倒是林平之听得方才任我行所言,很是疑惑。他不知为何这囚于水牢中的蓬发男人要说他义母“不男不女”,便是他年纪小,也晓得这不是甚么好话。他想起之前义母打扮忽男忽女,突然心中一动,似是明白了甚么,又似是懵懵懂懂。不过待他瞧见义母一派坦荡,倒是也坦然起来。他想着,自爹爹娘亲给仇人害了以来,只有义母一人真心待他,他便也要真心待他义母。至于这任我行说了甚么、有甚么目的,他只一概不理就是。至于旁的,待他长大之后自然明白。
那边任我行眼光又落在了东方不败身边之人身上,正是那身量高大的杨莲亭。他见他立于东方不败身侧,与他神情亲密,长相也是粗豪,正与东方不败阴柔气质相反,便是一个激灵。
心中立时有了个猜测。
任我行左右看了一遍,忽而哈哈又笑起来:“东方不败,你身畔之人,可是你养的小白脸?老夫才说你为何如此自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东方不败冷冷一哼,说道:“我与我莲弟相好,与你有甚么相干?”
任我行被东方不败关在此处,固然是成王败寇,然而他终年不见天日,不能不深恨于他。此时想起这一个趁他练功入魔、夺他尊位的东方不败终究要雌伏在男子身下,不由大为解气。他一代枭雄,自然不明白东方不败的心思,现下有心要在口中再辱他两句,又觉得方才已然说出那些话来,再多逞口舌,却是他自己落了下乘。便重重哼了一声:“你东方不败自甘堕落,与老夫自不相干!”
东方不败之前只觉任我行不懂他与莲弟的情意,在心里可怜于他,可如今这话,却是对他两人这份情意多有侮辱。使东方不败不由大怒,叱道:“你这老匹夫晓得甚么?你瞧不起我,我可也瞧不起你。你自以为多么了不起,我却觉得,你比我莲弟可差得太远了!”
任我行怒极反笑:“东方不败,老夫虽为你所趁、囚于此处,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折辱!”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本座分明说了实话,你却还不肯信。任我行,你已经老啦,只以为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却不晓得后人胜前人,偏要妄自尊大,实在让人发笑。”
任我行目眦俱裂,猛地往前一冲,四条铁链绷得笔直,乒乒乒响个不停!那架势如狼似虎,像是要择人而噬,可怖之极!
林平之到底年岁小,被骇得一缩,却被东方不败伸手扶住,轻声责道:“你怕个甚么?还有你义父义母在此呢!”
这林平之有些惭愧,忙道:“孩儿明白,劳义母挂怀了!”
任我行铁链只有半丈长短,可这囚室却有一丈。东方不败便站在他前头,只冷冷看他面露狠色扑来,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近前。
又说:“任我行,我若是你,就不做这没用的功夫,徒惹人笑话。”
任我行虎目圆睁:“东方不败,你这小人休要大放厥词,若你还有几分男儿的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