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聪明可爱、活泼乖巧的女儿,没了。
难以承受这样残忍的事实,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阵阵发抖,而胸口传来的锐痛让她好几次眼前发黑,却一次次被她撑过来。
因为她想知道女儿是怎么没了的。
低柔的嗓音一直在耳边呢喃,岑欢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内心只有满满对柳如岚的怨和恨。
“放开我。”
她低低开口,松开抓住他双臂的手,强行撑直了身体。
“岑欢……”
“放开,我想问她几句话。”
岑欢的语气和表情都太平静,藿莛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不安过。
他想起秦戈及梁宥西都不只一次说过,岑欢如果再受严重的刺激,很有可能会再次诱发之前的抑郁症,而后果不堪设想。
不安使他更紧的抱住她。
“我们回家。”他抱她起身,不料岑欢却趁机用力推开他,转而看向柳如岚。
“你是怎么害死我女儿的?”她问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恨意,如利箭刺穿柳如岚的身体。
“外小姐,是我的错,我应该拦住夫人不让她带小小姐去意大利的,这样就不会去机场,也不会发生车祸了,都是我的错……”段蘅说着跪在岑欢面前,双手大力扇着自己耳光,没几下两边的脸颊就已经红肿起来。
“段蘅,错的是我,你起来。”柳如岚弯身去扶段蘅,耳边听到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轻笑。
“原来你是真的打算把我女儿送去意大利?”岑欢望着满脸悲痛的柳如岚,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她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连谁好谁坏都不懂,你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会遭报应的……”岑欢摇摇欲坠的后退几步,藿莛东上前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搂住往外走。
而岑欢挣扎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没力气了还是知道自己挣不过他,竟然乖巧的任他抱着走了出去。只是在上车后车子发动时,她忽然开口,“我要去看女儿。”
藿莛东握住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摇头。
岑欢没有再说话,目光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手,完全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外界的一切都似乎隔绝开来,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其他的景致,眼前只有女儿刚刚学会走路时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摆摆朝她走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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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欢明明就在他怀里,藿莛东却感觉怀里空荡荡的,仿佛他抱着的根本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缕空气。
回到家后她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安静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他下厨煮了东西,她不会主动吃,是他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说有没有吃饱,只是机械的张嘴吞咽,他喂她就吃。
受不了这样的压抑,他想抓住她狠狠摇晃,让她正常一点,却又心疼她内心承受的痛苦。
这样的岑欢,让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晚上抱着她睡,往常一偎入他怀里就能热起来的身子,这次过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浑身冰凉,握住她的手,同样的湿冷。
他亲吻她的耳垂,摸索到她的唇狠恨吻住,而握住她手心的手渐渐用力,让她痛也好,呼吸不过来也好,只要她出声,她挣扎,他至少还能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咸涩的滋味在口腔弥漫开,他一震,睁开眼,视野里那张寡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他胸口一窒,捧住她的脸疼惜的亲吻。
“别哭……”
他边吻边哄,岑欢却彻底失控,歇斯底里的凄厉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