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沐清的儿子,不也就是自己假冒的这个身份的哥哥?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似的,穆小文呆呆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到底现在还算不算宰相之女?
又想起了什么:“可沐宰相如今已不是宰相,沐宁将军为什么……”
那老汉懂她的意思:“嗨,公子你这是说哪里话。沐宰相是沐宰相,沐将军是沐将军。虽国泰民安,但沐将军英勇又爱民,边疆之地的百姓谁不爱戴,总不能因为宰相的归隐就让沐将军也跟着去吧?”
哦,原来沐宁没有被连累。
一时间还是觉得难以消化。从船家那里接了药,替张之含途了些,便从身上撕了些布给他包扎上。担心着天香她们的处境,又担心张之含的安危,再想到沐宁,思绪万千。
不敢睡,一直看着张之含的动静,见他气息稳稳,便稍安了心。船家也在趁夜摇船,便坐在船舷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与他聊了起来。得知,原来不止“哥哥”沐宁在流云国与沧国交界处守着,连沧国的青衣大人也在此巡视。
自沧国皇子季籽轻登基后,青衣大人一度官拜一品,但他同崔宇明一样,也总是推辞。请命到偏僻之地来巡视,皇上捱不过,便准了三个月。只是三月之限已到,青衣大人仍不回京。皇上几封书信催过来,他反倒干脆到了更偏僻的此处,与驻兵打成一片,也与沐将军甚是交好。这些事,是附近百姓当做轶事,津津乐道的。
穆小文又恍惚了,怎么又是青衣?以为永不会再见的人,竟然又见面,前尘旧事像幻影般不真实。
想到青衣,自然会想到轻风,也就是如今的沧国皇帝。当初他因恨她瞒住女子的身份,陷害过她和李云落的,她跳崖,也算是让他解气了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讨厌着自己呢?或者说,她有没有恨着他?穆小文仔细想一阵,发现找不出什么恨意来,只是觉得这个人比起李云尚,更有皇帝的喜怒无常,惹不起得躲着罢了。
而青衣呢,虽然是单独的一个人,但总与皇帝脱不了干系,所以也是需要躲着的。不过,早就被忘了也说不定,小心翼翼是必须的,但也不需要太过杯弓蛇影。
在沧国找方墨,如果能得到“哥哥”的相助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她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陌生人装不出亲密的感觉来,会不会露馅?哦,有失忆做靠山。
…………
一路胡思乱想着,第二日黄昏终于靠了岸。穆小文站起身时,头昏眼花。中间只啃过船家递过来的干粮,又几夜未睡,身体自然虚弱。
付了船家银两,船家便催促着快去找沐宁将军。
穆小文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张之含,仍有些犹豫:“船家,附近没有行医的人吗?”让她现在就见“哥哥”,实在是心里准备不足啊。
“哎呀公子,这方圆几里荒无人烟,你要自己找医者得走到什么时候啊?沐将军待人亲厚,过往的人都找他,公子你有什么好担忧的?再说,这位公子都伤成这样,还有得犹豫吗?”
也是,张之含重伤未醒,她确实不能在这种事上磨磨蹭蹭。
船家帮忙将张之含背上岸,又上前去与附近驿馆处驻兵说了一通话,便让穆小文在枯黄的草地上歇一阵,说人马上就来了。接着,船家又好心地陪着她等。
穆小文解下身上的大衣给张之含披上,再移到另一边,替他挡住风,心焦地等着人过来。
这时,远处有豪爽的声音飘过来:“大人,您最近在窑子里救的那位姑娘找上来了,原来是附近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说是仰慕大人的威名,想见大人一面呢!大人您看……”
声音停止,似乎是被叫“大人”的人制止。有这么浪漫的奇遇还不动心?穆小文禁不住望了一眼。
这一望,顿时心脏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