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咱们松江的不一样呢;一时竟然走神了。”
贺平盛低下头;遮住脸上异样;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贺五只当他虚弱地狠了;十分地后悔。要是早两日想明白;不在外头每天自欺欺人地吃酒混日子;也不会让族弟受这些罪。
大明朝立朝以来;科举舞弊案常发;真要揭开来罪责大头是主考官的;对于作弊考生;轻则革除功名;开除仕籍;重则刑责流放。他这边就算是重判;也伤不到性命;要是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兄弟死去;他做不到。
大哥这人当家惯了;素来以功名家族为重;多一个刑余的弟弟;肯定是他最受不了。十七是他未出五服的从堂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都能下得去这个狠心;要是有一日;自己这个弟弟碍事了;他会不会也这样心狠?
贺五满心的羞愧成了诚惶诚恐;望向贺平盛的目光越发坚定。
他连自己那边的客房都不回了;叫人取了被褥出来;直接在这边榻上睡了
贺平盛再次醒来时;就听到贺五在不远处的榻上辗转翻身。贺平盛看着头顶的幔帐;脸上带了几分狰狞。
次日;贺大太太起床不久;就有婢子过来回禀;说了贺五在贺平盛所在客房安置的事。这十七老爷可是在病中;要是过了病气谁担待;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禀告。
贺大太太摆摆手打发婢子下去;脸上就带了涩意。
知晓丈夫对堂亲所作所为后;贺大太太心里也在挣扎;想要求情又不敢;不求情心里又过不去。
这其中涉及的要不是大事;也不会行这般手段;可就算是大事;那也不是外人。都是贺家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又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贺东盛已经梳洗完毕;今天是大年初二;本应是女婿往岳父母家百年的。贺大太太的娘家在松江;贺东盛便答应了在京几位松江籍官员的小宴;午后就要去赴宴。正好上午闲着;他打算将幼弟叫来;好好教导教导。
这时;就见妻子过来;说了贺五在贺平盛房间留宿之事。
贺东盛脸上挂霜了似的;握着茶杯的手背露出青筋。
贺大太太想起婢子禀告的另外一件事;感概道:“五叔倒是个仔细的;生怕有下人怠慢了十七叔;婢子说;不管是米水;还是汤药;五叔都是自己尝才给十七叔用。就算是亲兄弟;也没听说有几个这样侍疾的;倒是难得。”
“啪”杯子狠狠落地。
贺东盛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出去。
贺大太太后知后觉;心惊的同时也晓得自己说错话;连忙跟上。
贺家客房。
贺五端着药碗;有些犹豫。这药汤一日三顿的喝着;本是离不得的;可经过辗转一夜后;贺五就不敢让贺平盛再吃这药了。
这是贺东盛叫人抓的药。
眼看着贺平盛还等着吃药;贺五便将药碗撂下;道:“一直吃这药也没见好;可见先前的大夫不怎么样。先停半天;我出去寻个好大夫给你……”
贺平盛没有意见;虚弱地道:“那就麻烦五哥了。”
“我是当哥哥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贺五带了几分心虚道。
贺东盛站在门口;冷冷地望向这边。
贺平盛正好看到;只觉得气冲斗牛;恨不得跳下床去找贺东盛拼命;却是强忍了;闭上眼睛道:“五叔;我乏了;先眯一眯。”
“哦;哦;那你好好睡。”贺五俯身;将贺平盛的被子掖了掖;心中不由更加担心。贺平盛的精神越来越短;从昨天到今早连话都没正经说几句。
他忧心忡忡地转身;正好与贺东盛对视个正着。
贺东盛面色冰寒;贺五本胆怯;可回头看看贺平盛的模样;神情又坚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