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诚挚地拱手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你放心。即便我安羽琪死了,这些书籍也会继续在这个世上流传下去。”
此时四周的孚玉国官员已经围了过来,看清楚了马车上堆放的是书籍,这些官员都是从科场之中出来地人物,怎么会不知道这满满一车书籍的珍贵。众官都料不到北岚主临死的时候,会将这些自己穷研一生地珍贵书籍交由他朝的官员,不由大感吃惊,还有些隐隐的嫉妒。
云琳却是明白自己的皇姨娘此举何意,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赠书只是表象,北岚主更是用这椿举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不仅仅是简单地赠予,更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传承,不论孚玉国文臣们再如何骄傲,从今以后,也不可能再轻忽安羽琪的存在,而安羽琪在天下士子心目中地地位,也终于有了某种仪式上的承认。
安羽琪转头望了云琳一眼,很诚恳地说道:“于情于理,我此时都应该回城祭拜一番才能心安。”
云琳眸子里还有隐藏不住的悲伤,她此时满心想着回城叩灵,不及多想,加上安羽琪主动提出去祭拜,也让她有些安慰,所以便允了此请。不料此时鸿胪寺少卿魏子福却凑到了二人身边,行了一礼后沉声痛道:“北岚主离世,天下同悲,只是云大人,安大人,使团日程已定,仪仗已起,是断然不能再回城了。”
魏子福并没有多少悲伤,许是因为他与北岚主之间并不算多亲近。尽管他与云琳都要称北岚主一声皇姨娘,但他对北岚主的感情却不如云琳那样深。毕竟西宁主在众多皇室姐妹里是最不起眼的,魏子福也一直没受北岚主重视过。可云琳不同,虽然她只是孚玉国先皇领养的孩子,但当初先皇在位之时,北岚主一心辅佐,对于云琳也是情同母女,云琳最初的武艺便是北岚主一把手交出来的。
片刻沉默之后,安羽琪举目望向上京城那座青灰色的城郭之中,似乎能看见那处上方的天空里,飘荡着某些淡紫色的光芒。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对着城中的方向深深弯腰,一鞠到底,行了个外门弟子之礼。
云琳微惊,知道安羽琪行弟子礼,足以平息之前大齐帝国殿前以唐诗三百首震慑北岚主那件事情的余波,以尊崇之举定北岚主之碑,内心深处稍觉安慰,在旁回了一礼。
礼炮声响,却不知道是送行还是在招魂,碎纸片满天飞着,微微刺鼻地烟味一须臾功夫便消散无迹,便有若这人世间的无常。
使团的车队缓缓动了起来,沿着官道向着西方去,车队后方的孚玉国众臣看着大齐的车队离开,看着那辆沉重的载书车也随着离开,不由齐声一叹。旋即整理衣着,满脸悲戚地回府换服,赶去北岚主府上,想来此时女王和西宁主以及南瑶主已经到了。谁也不敢怠慢,而几位北岚主一手教出来的大学士已经是哭的险些厥了过去。
车队继续前行,当上京城的雄壮城墙渐渐消失在青山密林之后,便来到了上京城外的第一个驿站,依照规矩,回国的使团与送亲的礼团一大批人,要在这里先安顿一夜,明日再继续前行。安羽琪缓缓从马上下来,往前走去,路过那辆装书马车时忍不住偏头望一眼,却忍住了上去的欲望。
她走到那辆涂着金漆,描着红彩的华丽马车外,躬身行礼,很恭谨地问道:“已至驿站。请公主殿下歇息。”
出了孚玉国,云琳便不再是镇西大将军,而是恢复了之前宫中的身份……公主。因此安羽琪才会称上一声公主殿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里传出一道幽幽的声音:………请大人自便吧,本宫想一个人坐会儿。”
这是安羽琪第一次听见云琳自称本宫。听着那声音有些微微嘶哑,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然后看见马车车帘掀起,一位宫女红着眼睛下来,走到她地身边轻声说道:“殿下有些不舒服,安大人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