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死啦。”
汤姆呢,他把头微微地转过来,口中喃喃有词,这些表明了他如今已神志不清。她举起
了双手说:
“他活着呢,谢天谢地!这下好啦!”她啧地吻了他一下,往屋里飞奔,去把床铺铺
好。一路上舌头转得飞快,对黑奴和其他的人一个个下了命令,跑一步,下一个命令。
我跑在人群后边,看人家准备怎样对待杰姆。老医生和西拉斯姨父跟在汤姆后面走进了
屋里。人群里怒气冲冲,其中有些人主张要绞死杰姆,好给这儿周围的黑奴做个榜样,叫他
们从此不敢象杰姆那样逃跑,惹出这么天大的乱子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吓得全家人半死。
但也有些人说别这么干,这么干不妥,他可不是我们的黑奴嘛。他的主人会出场,肯定会为
了他这个人叫我们赔偿损失。这样一说,大伙儿冷静了一些,因为那些急着要绞死那做了错
事的黑奴的人,往往是最不愿意为了出过气拿出赔偿金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恶狠狠地咒骂杰姆,还时不时地给他一个巴掌。不过杰姆决不吭一
声。他装做不认识我。他们把他押回原来那间小屋,把他自己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再一次用
链子把他铐了起来。这一回可不是拴在床腿上了,而是拴在墙脚那根大木头上钉着的骑马钉
上,把他的双手和两条腿都用铁链拴住了。还对他说,吃的只给面包和水,此外不给别的,
一直要到他的原主人来,或者在过了一定期限原主人还不来,就把他给拍卖掉。他们把我们
当初挖掘的洞填好了。还说每晚上要派几个农民带上枪在小屋附近巡逻守夜。白天要在门口
拴一条恶狗。正在这时,正当他们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最后骂几句作为告别的表示时,老
医生来了,四下里看了一下说:
“对待他嘛,别太过分了,因为他可不是一个坏黑奴。我一到那个孩子所在的地方,发
现非有一个助手不可,不然,我就无法把子弹取出来。按当时的情况,我无法离开,到别处
去找个帮手。病人的病情越来越糟。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神志不清了,又不允许我靠近他身
边。要是我用粉笔给木筏子上写下记号,他就要杀死我。他这类傻事几乎没有个完,我简直
给弄得束手无策。所以我对自个儿说,我非得有个助手不可,怎么说也非有不可。我这么刚
一说,这个黑奴不知从什么地方爬了出来,说他愿帮忙。他就这么做了个助手,而且做得非
常出色。当然我断定他准是个逃亡黑奴。我实在处境为难!可是我不得不钉住在那儿,整整
一个白天,又整整一个夜晚;我对你们说吧,我当时实在左右为难!我还有几个病人正在发
烧发冷,我自然想回镇上来,给他们诊治,但是我没有回。这是因为这个黑奴可能逃掉,那
我就会推脱不掉那个责任。加上过往的船只离得又远,没有一只能叫得应的。这样一来,我
得钉住在那里,一直顶到今早上大白天。这样善良、这样忠心耿耿的黑奴,我从未见过。而
且他是冒了丧失自由的危险这么干的,并且干得筋疲力竭了。再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在最
近一些日子里,他做苦工也做得够苦了。先生们,我对你们说吧,为了这一些,我挺喜欢这
个黑奴。象这样的一个黑奴,值一千块大洋——并且值得好好对待他。我要他做什么,他就
做什么,所以那个孩子在那里养病,就跟在家里养病一个样——也许比在家里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