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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裝作很在意的樣子,打探道:「殿下既是皇子,能看見更長遠之事麼?」

夏侯泊懂了。

自己看見的,她看不見,所以可以隨便說。

夏侯泊:「說來怕你傷心。」

庾晚音:「!」

庾晚音緊張道:「但講無妨。」

夏侯泊緩緩負手:「我看見了戰火燎原,死傷無數,國祚斷絕。晚音,我還看見夏侯澹匆匆逃出皇宮,身邊沒有你。」

乖乖,果然眼界不同,連扯謊的氣勢都不同,一張口就是大場面。

庾晚音用上了畢生演技,醞釀出一臉驚疑不定。

夏侯泊還挺入戲:「你沒看見麼?」

「我……」庾晚音欲言又止,「我只能看見一些最近的小事。」

「比如?」

庾晚音想了想:「有一次,我在夢裡看見過謝永兒一針一線地繡一個香囊——似乎就是殿下腰上這隻。」

謝永兒這香囊是躲起來繡的,連貼身侍女都不知情。庾晚音會知道,純粹是因為原文就是這麼寫的。

庾晚音帶著醋味加了一句:「殿下先前似乎說過,謝永兒也開了天眼?可她怎會認識你,又怎會繡香囊向你示好?」

夏侯泊頓了頓。謝永兒在送香囊時說過:「永兒略通占卜,曾算出殿下才是天命之人,真龍天子。」

夏侯泊心中對庾晚音的說法又信了幾分,面上卻溫柔道:「應當是看錯了吧。」

庾晚音:「不可能,那香囊的繡線我看得分明!」

「哦?你夢中的畫面都很清楚麼?」夏侯泊繼續評估。

「嗯……」庾晚音的大腦也開始超速運轉,「清楚的,還有一次,我清楚地看見殿下遭人下手暗算。」

夏侯泊:「?」

庾晚音:「那時我才剛入宮,殿下應該還在戍邊,我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從背後偷襲,幸好殿下反應快,回身擋了一下……之後我就驚醒了,一直擔心得不行,幸而後來殿下平安歸來了。」

夏侯泊想起她說的是哪一節了。

她看見的人是洛將軍,與自己混得很熟,時常互相試試身手。那所謂的「偷襲」也只是一次玩笑。

所以,她確實開了天眼,但其實只能看見零碎的畫面,至於畫面是何意,則未必能準確猜測。

夏侯泊心中分析著,不動聲色道:「晚音,陛下可曾告訴過你,他看見了什麼?」

這個問題庾晚音已經準備好了答案:「他有一次驚醒,說他看見我當了他的皇后,並立世間,國運昌盛。」

夏侯泊不以為然:「晚音是聰明人,即使不用天眼,想必也能看出大夏如今內憂外患,不似中興之兆。陛下既然是驚醒的,當時神色如何?」

庾晚音憂鬱地低頭。

夏侯泊用一種「你司快倒閉了,跳槽到我司吧」的口吻說:「你在宮中幾度沉浮,仍視陛下為良主明君麼?」

「……晚音不過是個僥倖窺見一線天機的可憐之人,那麼遠的未來對我而言,如同一團迷霧。殿下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夏侯泊眯了眯眼,望著她低垂下去的蒼白臉蛋。

她今天為了花朝宴扮作了牡丹花仙,一身的金紅貴氣逼人,神情卻像霜打的茄子,一副唯唯諾諾沒有主意的樣子。

跟那天湖心的女子判若兩人。

那一日他站在岸上,遠遠聽見她那聲撕心裂肺的「干他」,至今疑心自己聽錯了具體字眼。但那份無畏的氣勢還是破空而來,她仿佛由內而外打破了一層枷鎖,整個人都在發光。

讓人無端地……想要掠奪那光。

片刻之後,庾晚音鐵青著臉回到了貴妃殿。

夏侯泊剛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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