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来了,还得重新做个心理准备,路上倒是背了几句时人常用的过年话准备应付一番。
结果带人一见面,过年话还没说上一句,褚云驰忽地问道:“紫光台上那株老梅,今年开花了否?”
庄尧一愣,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个画风,便侧头问罗绮,罗绮也不知道啊,打听了半天,才低低地道:“那老梅树早死了,是不会开花的。”
庄尧怔了怔,也不好这么打击褚云驰,忽地想起个地方来,便唤人牵马来:“我与褚令下山一趟。”
自从她前段时间吐血,又消瘦,罗绮也有些惯着她,什么要求都满足她,也不多唠叨,一听她大晚上要出门,虽皱了皱眉,还是给安排好了,又道:“多带些人吧。”
褚云驰也愣住了,他本来是突然有些感伤,随口问了一句,不想庄尧反应这么大,也觉得有些搅扰人家了,便道:“且不必忙……”
庄尧忽地一笑:“带你去好地方。”
也不知是她的口气太有说服力,还是今天褚云驰画风的确有问题,褚云驰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旋,还是没说出口。春日里野蒿朱粉色,夏日里小荷尖尖,秋凉处两三点红叶着寒霜,冬日里薄雪新酒香,闲意态,细生涯,总有那么一两样情物叫人心里恬静,不忍拒绝。
庄尧并不知道他心里有些愁绪,也因彼此不够熟,并不与他说话,带着十来个侍女只在前头跑马。褚云驰的马不如她的快,倒要叫她时不时停下来等着。这一路沿着大河跑得畅快,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山谷。外头大河奔涌,暗漆漆地看不清楚波浪,只有雪瓣奋不顾身般地投进去,却一丝声响也无。
庄尧下马,朝手上呵了口气。这天确实有些冷了。
褚云驰也不多问,跟着她进山,把奔涌的大河抛到了后头。夜路不好走,又有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一阵,才见一两处灯火。屋里人听见外头的声音,连忙出来迎。几个农人见是庄尧,连忙行礼:“小娘子怎地这会子来了?外头冷哩。”
庄尧笑道:“下雪了,听卢大说山里几株野梅开了,便想来看看。”
老农嘿嘿一笑:“小娘子就是有个雅兴。卢大哥回家过节了哩,梅树这几日开得可好了。也就是在咱们这山谷里头,窝风藏雪有股暖和气儿,听说山上的梅花都熬不过咱这冬天。”
褚云驰这才明白,为何庄尧带他过来,不由看了庄尧一眼。
老农一边引路,一边也看见了褚云驰,还问庄尧:“这位郎君,是个眼生的哩。”
庄尧笑道:“这是给咱们修新桥的褚令。”
一听是个当官的,几个农人立即局促起来,纷纷下拜,褚云驰连忙将人扶起来,打起精神说了些安抚之词,以维护他慈和的父母官形象。待老农去给他们取酒食了,褚云驰才松了口气。庄尧见状,还暗笑,他今天跟充电不足似的。
草亭四周围得密不透风,只留了一处口子,却是里头亮,外头黑,什么也看不见。
褚云驰是真的脸带倦意,庄尧看了,想了想吩咐侍女道:“叫几位药农歇息去吧,烧两个炭炉取暖,再热一壶酒。”
酒来得快,这里也没什么好酒,不过是药农自家产的,喝了暖暖身子罢了。
外头雪仍簌簌下个不停,这二人不互相嘲讽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对饮,个个无言,只自斟自酌。不多时,侍女回说菜肴不好弄,要等一等,庄尧便偏头道:“可有铜锅?取一个支起来,我们涮肉吃。”
这铜锅,还是庄尧看着天冷,想吃火锅,画了图纸叫匠人打造的,中间放了烧红的碳。外头烧水煮肉煮菜。罗绮手巧,还会弄些好汤头与好调料,吃过的人便学了去,只是铜锅造起来不容易,寻常人家有一口铁锅就算不错了,并没有闲钱去打铜锅这等物什。药农这边倒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