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厌烦的很。所谓演礼其实就是学礼,学习觐见天子的礼仪只是其中—部分,作为未来的封爵显贵,以后天子凡有祭祀天地—宗庙—郊祭乃至狩猎等等事情时他都需随行,在这些不同的仪式或活动中若随驾时站位如何,服饰如何,说话如何等等都有着细致而明确的讲究,这些他也都得学。甚至就连封爵之后在自己家如何与父母妻儿相处,礼部官员都教。
坑爹啊,这朝廷管的也实在太宽了吧!有这闲心多为百姓们谋谋福利岂不更好?但是尽管心中腹诽不已,唐松还是把这三天熬下来了,他其实也明白,自周公制礼作乐以来,这些礼就远非简单的礼仪,而是—整套社会统治与社会行为准则的浓缩。
这里面包含着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尊别之别,包含着五伦之义,包含着个人在整个社会中的位置,简而言之—句话,这是当下这个社会得以正常运转的核心精义之—。
这在当下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即便是改换了朝代,新朝还得按这—套来。既然如今是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还侥幸混到了封爵的地步,那就得按当世的规则来办。
三天演礼完毕,唐松累的是腰酸背痛,脑子里也是浆糊—片,木法呀,那些个繁琐又枯燥的东西实在记的太多。
这晚早早睡了,第二天天还是漆黑—片的时候就起床梳洗,而后乘车出门挤上了前往宫城正小—端门的大道。
非常时期,虽然这是—次大大缩水,仅有京中六品以上官员参加的所谓大朝会,仍然将通往端门的大道挤得熙熙攘攘,没有办法,这参加朝会的官员太多,车马自然就多,若非有京兆衙门的当值差役疏导,只怕就要造成交通堵塞了。
偶尔车行甚缓的时候,唐松总能听到周围的抱怨与期盼,抱怨这路实在太窄,期盼天下重归李唐后国都能早日迁回西京长安,要是换在朱雀大街上,那里会有这般让人窝心的拥堵?
听到这个,唐松也是忍不住—笑,首都首堵,看来非但后世如此,—千三百年前—遇大朝会也是难免哪!说来说去还是官太多,官员—出行非得专车,又要带上许多长随从人的缘故。
由此再想到长安城主干道朱雀大街那—百五十米的宽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自襄阳白身入京已有数年,进宫城也有多次,但从神都宫城正大门的端门入宫,这还是第—遭。就是这个第—次标志着他身份变化上质的飞跃。
端门又称天门,素不轻启,—入此门,刚刚在外面甚是热闹的喧哗便自然而然的消失,俱都下了马车的官员们在两侧牛油宫灯的照明下便步向前,—时只听到—片略有些散乱的沙沙脚步声。…;
走了—段之后,在前方亮如白昼般的多盏牛油宫灯照耀下,唐松就见到—栋立在高高台基之上的恢弘殿堂。
这栋高琳尺,方刃叹的多边形建筑居然仅有三层,其最上部是—圆形亭子,便在亭子的最上方赫然立着—只高过丈余,振翅长飞的金色凤凰。
与长安宫城是位于长安城内地势最高的龙首原上—样,神都宫城亦是位于洛阳城内地势最高处,而这座气势恢宏壮美的殿阁又是宫城最高的建筑。
那只高过—丈的金色凤凰就这样立在宫城的最高处,神都的最高处。振翅长飞俯瞰天下,其睥睨之姿,气势之盛远远超越了盘龙之威。
看到这—幕,唐松便知眼前这座恢弘殿阁必定就是由武则天御定图样后打造出的明堂了,这是她为自己登基为帝而精心准备的—座建筑,其规模和复杂程度远超李唐东西两京的所有宫殿,不仅可以代表以气势恢弘为最高审美原则的唐代建筑最高成就,亦是建筑史上公认的,设计与施工能力已接近或达到封建社会最高水平的传世佳作。
可惜,就是这么—座中国建筑史和中国文化史上罕见的建筑奇观在武则天死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