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劳动者习晓北从未对我说过这麽多的话,估计对别人也没有,长篇大论地倾吐完毕,很快就累得睡着了。我望着他安详的睡脸,总觉的哪里不对劲:闹了半天,今天被治愈的人,该不会是他吧?我偷偷地爬起来溜回书房,贼一样的四处翻找,果然,在抽屉的最里面发现一个小相框。站在习晓北和朱莉中间的人,比我现在要瘦,活脱一个高中时代的我的翻版。
用拇指肚轻轻抚着他的脸,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滑坐到地板上,我心里稍稍有点挫败感:因为他的离去,无法释怀的愧疚让习晓北不自知的把满满的爱全都给了我,在我面前表现的日趋完美的习晓北先生,也许至今都未意识到他正在进行的自我救赎。想着刚才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类似神迹的光辉,苦口婆心的指点我心灵的迷途,我忽然就暴躁起来。
我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去,有骨气的背起我的小背包儿一路南下。黑社会起家的习老大到底会绅士到底伤心欲绝呢还是会露出本来面目派人先奸后杀?不知怎的我非常期待他的反应。想归想,坐累了,我把相框原样放回去,蹑手蹑脚溜回卧室,爬上床钻进被子,蹭进习晓北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谁谁说了,一个人思虑太多,会失去生活的快乐。
谢青和希圆的影楼开业了,我代表行里去送了花篮。人来人往的我有点眼晕,瞅瞅没人注意就溜了出去,在拐角没人的地方点燃了一支烟,正思量着中午跟不跟大部队去吃饭,希圆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边,吓了我一跳。
“小管哥,问你个事儿。”
我心里一紧,有点害怕面对她。
“谢青的哥哥回英国之前有一次喝多了,说你和我哥是,那种关系,是真的吗?”
看来世界上真没几个可靠的人,我苦笑着点点头,很爽快的认了。小姑娘刚才忙的红扑扑的脸现在有点发白,我歉疚的想拍拍她的头,又怕她嫌弃,伸出的手半路又缩了回来。
“对不起。”我习惯性的道歉。
“没什么,我不是来骂你的。我,我像喜欢我哥一样喜欢你,就是特想问问。”
“你问你哥了麽?”
“没,我不敢。”
我还是忍不住搂过了她的头,她抱紧我轻轻地啜泣起来:“小管哥我害怕,别人知道了会不会骂你们,瞧不起你们,在后面指指戳戳的……”
“没事的,要是有人敢这样,你就像骂朱莉一样站出来骂他们,好不好?”
希圆松开我抹抹眼睛,笑了,这时有人大声地喊她,她摆摆手跑掉了,脚步还是有些沉重。
我拿起烟放进嘴里,突然就不想吸了,扔到地上用脚碾碎,觉得很累。慢慢地往行里走,有点想法模模糊糊的在我的太阳穴里跳,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个头绪。大热的天,远远的我发现有个人坐在我们行楼前的台阶上,整个人暴露在火辣的阳光下,莫非是个精神病?再走近了一看,我的老天爷啊,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两天吗?难道我上辈子强了你老婆吗?!
我走到那人跟前,踢了踢他的小腿,“你怎么找来的?我姐说的?”
“不是,我用一块儿白象巧克力贿赂了你小外甥女……”余学平抬头望着我,脸瘦的吓人,胡子拉碴的早没了以前风流倜傥的样子。
“小管,我从昨天到现在没吃饭没洗澡了,快死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嘴唇上都是泡。
人落魄到这个样子,我无法置之不理。拉着他站起来,轻的像一张纸片儿。我下意识的四下张望,有点紧张。别说,真是让习晓北给管怕了,浑身不自在。
48 习总要出国
余学平很虚弱,在阳光的暴晒下我甚至怀疑他会被蒸发掉。我扶住他,问他为什么不找个阴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