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火,双手架在方向盘上,远远见到一抹身影走在无人的红砖道上,马廷亨眯细了眼。
黑眸落在她手中握着的一杯冰品,手肘处勾着提袋及公文包,另一手拿着汤匙,不停挖着冰往嘴里送。这家伙……都入冬了,三更半夜怎么这样吃冰?不冷吗?
一阵风吹来,她停顿半晌缩缩肩头,然后又挖了一大口冰,开心地咬下。
大约半小时前,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似是在浴室假装洗澡偷打来的,说晚上宁真被老妈叫去吃饭,顺带透露了老妈打的算盘。马廷亨不大喜欢让宁真独自到老家去,老妈想做什么就算老爸不说,他也猜得到,而他极不愿有人当着宁真的面,对他们与宇霏之间的三角关系出意见、给评语。
马廷亨打了很多通电话,她手机可能是无声状态,所以没接。宁真不会故意不接他电话,他想,只是因为上一个会议结束直接到老家去,一时忘了调回正常模式。
宁真不是个会故意吊人胃口的女人。很多人都说她聪明,他却觉得她傻得可以,反应迟钝,该有的心机她没有,温温吞吞,十分被动。
他坚持在人前唤她方总。公司员工间互相以名字相称,对他及宁真,只能称总,这是他订下的规定。因为他大了解人欺善怕恶的心理。待人好不是错,但长期下来模糊自身定位就有很大的问题;甚至,他想方设法去营造其实她颇有心机的形象,至少让人在算计她时多一层顾虑。宁真的个性太软,而他不想给其他人欺负她的机会。
那是他一个人的权利。
双手还搭在方向盘上,马廷亨望着宁真在公寓门前停下,从公文包中掏出钥匙,可能是注意到了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她拧起眉,就这么在微凉的风中打着简讯。
马廷亨目光不离,从口袋中将手机拿出,握在手中。
未久,简讯铃声响起,马廷亨望着她开门上了楼。
一会,二楼边间的灯亮起,他才缓缓将双眼移开。
点开手中的手机荧幕,简讯中,宁真写着:
抱歉错过电话。从伯母家带回汤,明天带进公司。
马廷亨想也不想,按下了通话键。
“宁真,你到家了?”
“……到了。”
“我想喝汤,现在上去你家好吗?”
“现在……不大方便。”
“为什么?家里有别的男人吗?”
“晚了,我有点累。明天中午要下高雄开会,后天一早飞香港,我行李都还没收……”
“为什么不否认家里有别的男人?”
几乎听见了她的叹息,才回:“廷亨,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我。”
窗台上,是宁真的背影。如果她现在转身往下看,应该会注意到自己的车,然后,就不能拒绝他喝汤的借口……可他不忍,也不想再见到她望着自己的眼中总透着无奈与忍让。这是他答应暂分居的原因之一。
那背影抽空又挖了口冰吃,马廷亨抿着唇,心里微微发疼,放柔声音道:“下次回老家前先打给我。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或者,可以一起不去。”
“嗯。下次会先跟你联络……不过,廷亨,伯母只是很担心我们的事。”她的声音很轻,是不希望因此引起他们母子间的争执。
“而我只担心你事事往心里放。宁真,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学得会,不要担心别人怎么担心我们之间,嗯?”那话,让她停顿了很久。玻璃上的侧影头微低,刚才浮起的良心与不忍已经蒸发,马廷亨思考着该不该不要脸一点,直接下车按门铃。
“我真的设事。今天跟伯父伯母聊得很开心,很久没过去你家了,他们煮了很多菜。”她的声音很软,可他怎么会听不出当中的一点疲惫?
“很开心?”他有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