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逃后,心有余悸的同时,回忆起当初的自己,一直都在暗自责怪,如此年轻的我们,是多么的愚蠢,可知,在那个时候,时间便是我们流失的生命?
周围的窗户继而开始猛烈地抖动起来,地面开始左右摇晃,紧跟着,是一浪接一浪被波动的感觉,人开始左右摇晃,我们的脸也不再有鲜红的颜色。
办公桌摆放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今早刚从培植园送来的丰花月季,花瓣娇艳欲滴,散发着芬芳,鲜红的瓣片带着清晨的露珠,霎时,也跟着微微的晃动。
哐啷——
花瓶掉在地,碎了。丰花月季鲜嫩的花瓣,撒了一地。
我们三人都静默无声,如同傻了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花瓶的碎裂震醒了我,我惊叫一声:“快跑——”这是我所能做出的第一反应,接着我什么都不能再顾,撒腿便往外跑去。
当时,我们在四楼,这栋楼属于六级抗震,我不知道它这标注了六级抗震的房子能支持多久,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也只知道跑,也不知道李子和唐唐她们怎么样了。
跑,跑,跑——
五楼是城管部门的女孩子们正为不久后的什么节日排演着节目。
那头顶和四周“隆隆——”作响的声音,让我分不清到底是她们在楼跳舞的跺脚声,还是真的已经地震了,曾经一度,我甚至将之视之为幻听。
忽而,大地又开始摇晃起来,而且比一次更加猛烈,人呆着这大楼里,已经不能站得稳。我猛然看见李子背着她的褐色大包冲下楼去,跟着又是一阵摇晃,持续不断,越来越猛烈。
我头眩晕得厉害,但也顾不了那麽多了,跟着抬脚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去。
平日从4楼下到1楼,可能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可如今这半分钟,却如极昼与极夜一般漫长无奈。
整座楼梯一直都在左右摇晃,再没有停止,拉扯着楼梯的人也跟着一般的左右摇晃,如地动山摇。晃过我眼帘的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一种如临世界末日的绝望,将我们瞬间笼罩。
墙体灰白的墙皮扑簌簌往下掉,伴着延伸开来的墙体裂缝,拉扯至高处。
所有的人都慌乱了,我甚至感觉不出自己是否慌乱,只觉得人跑在楼梯,便如手脚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虽然摸不准也踩不稳,但依然还是跑,也只能跑——
因为过于摇晃,所以我只能一脚一个阶梯的向下跑,有一个个子高瘦的男子从我身边跑过,冲在了前头,因为他一脚连踏过三个台阶,显是过于慌乱了,他没能踩稳,连翻了几个跟斗,重重跌在地,也不知他是如何忍痛爬起来的。
周围的人群似乎谁也顾不谁了,不管不顾向1楼的大门口冲去,外面艳阳高照下,门外有一个较为宽敞的空地,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们……
我有些恍惚,虽然我也算冲在前面的,但当我看见人们惊慌失措的神情时,我却依然恍神了。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股力量由之传了过来。
“快跑——你还在发什么愣?”
我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是唐唐。
好,跑,跑,跑——
自此之后,唐唐的手,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直至脱险。
当我们冲下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底楼雪白的墙体已经扯出了一根巨大的龟裂裂缝,伴随着“嗤嗤溜溜——”的声音,越扯越大。
大片大片的墙体已经掉落下来,我看见李子背着她那个褐色的大包已经成功的跑出了门外。
我看着那门口的光亮,禁不住心中一惊,看了身旁的唐唐一眼,她只全神贯注地逃命,没有看我,但她的手却依然抓得我很紧。
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