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进来的她,神色有些疲累。
“你还好吧?”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他和她双双一顿,又同时开口:“还好。”
他好玩的笑了笑,倒了杯水给她。
白云牵动嘴角,坐上吧台椅。“晚上店里生意怎么样?”
“不错。”
她喝了口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让你第一天上班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关系,我还应付得来。”看她一脸倦容,他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我有个怀孕的朋友从楼梯上跌了下来,把她老公和公公婆婆给吓坏了。”
“她还好吧?”
“嗯。”白云吐出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只是得住院几天,安胎。”
“你们交情很好?”
她把玩著水蓝色的玻璃杯,点头,“我们几个交情都很好。”
“几个?”他好奇了起来。
白云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你以后会见到的,她们常来。”
有个客人走过来结帐,他替那人结完帐后,发现白云自动走过去收拾桌上的杯盘。
他没去和她抢著做,只是走到厨房里将热好的简餐拿出来给她。
“你还没吃吧?”他说,一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端著的杯盘。
她愣了一下,没有多加抗拒,只是顺从的拿著简餐,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吃饭。
汤是熟的,饭菜也是热的。
她知道这是他特别为她留的,因为现在早就过了用餐时间。
偷偷看了一眼在吧台内洗杯子的男人,她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交到好运了。
等她发现他竟然也修好了地板之后,就更加如此确定了。
挠践挽
几天过去,事情似乎越来越顺利。
他完全没有任何适应不良的问题,白云则开始奇怪自己以前为何没考虑过找个正式的店员,而坚持要用工读生。
这男人每天都变换不同的菜色,而且他显然很乐在其中。
她越来越习惯早上来店里时,看到他恰然自得的站在门口擦玻璃,也开始习惯他庞大的身躯老是占据吧台里大部分的位置。
起初她有点担心他会粗手粗脚的打破太多杯盘,但事实证明那只是无谓的多虑,他比她先前雇用的多数工读生要灵活多了,而且也更自动自发。
不过,这男人也有些怪习惯,像是每天一定会看报纸。
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在找更好的工作,后来才发现他看报纸,可不是只专挑几个版看而已,而是巨细靡遗的在看,从国际、社会、财经、体育、娱乐,甚至广告版和寻人、讣闻,他一个也不放过。
他另一个习惯是在嘴里叼著烟,然后告诉打算抽烟的客人——
“先生,我们这里禁烟。”
“但是你——”
“只是叼著。”他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咬著那根没有点著的烟,笑得有点恐怖的补充,“我在戒烟。”
然后打算抽烟的客人会自动放弃,她觉得一个原因是他的笑容,另一个原因是他像熊一样的体格。
原本她以为那只是他想出来的禁烟方法,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在戒烟,因为他老是在瞄打火机,然后她才想起他的确说过他正在戒烟:在那之后,她总是看到打火机就收到抽屉里。
他也喜欢看人,和她一样,只是他比她更加不著痕迹,也看得更加仔细。
店里有人的时候,他看店里的人,店里没人的时候,他看街上的人:有些时候,当他以为她没发现的时候,他会看她,就像她看他一样。
她不晓得他看出了什么所以然来了没有,但她对他倒是有了暂时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