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六年如一日,盘坐的自己,那个将悲哀都留下,将回忆都带走的自己,六年了,悲哀在这里,久久不散,回忆在他那里,时时徘徊。
六年里,他没有悲哀,或者,心中有悲,却已无法再悲,只能留下没有悲哀的眼泪,划过没有悲哀的落寞。
叶尘的到来,惊动了冰湖中的冰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其中攀爬出来,匍匐在叶尘的脚下,恭顺的低鸣。
叶尘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向离开自己久久的哀魂。
“回来吧,不是没有哀魄,人,就不会悲哀,心在悲,依然是悲。”叶尘大袖一拂,这个眉心依旧插着两根黑色长针的哀魄回到叶尘的体中,三魂七魄,终于齐聚,在割离六年之后,终于重聚首。
哀魄入体,弥漫了六年的悲哀,回旋着呼啸而来,从盛开的雪莲里,从回旋的冷风中,从款款落下的雪花里,从沉重的山峰里,从万千的冰凌里,无数的悲哀,凝聚着,回旋着,回到叶尘的体中,自此,这雪山,再无一丝悲哀,因为,酝酿六年你的悲哀,全部都被收回。
哀魂入体的刹那,叶尘心如绞痛,仿佛回到了秋凝为自己挡下那颗金丹的一刻,撕心裂肺地疼痛,在脑海中蔓延,那是灵魂深处的痛,是在岁月中,蔓延的伤,此刻,再次被揭开,爆发着无比的疼。
“秋凝,很美的名字。”
“我想好了,秋凝,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是秋凝,是叶哥哥的秋凝儿。”
“只要太阳依旧升起,凝儿就不会离开叶哥哥。”
“叶、叶哥哥,不要哭,叶哥哥哭的样子,凝、凝儿不喜欢。”
“叶哥哥,不哭,凝儿、凝儿不悔。”
“叶哥哥、抱、抱紧我,凝儿、凝儿冷。”
“叶哥哥,来世,我还做你的妻子,好吗?
一幕幕,一场场,伴随着悲哀的流淌汹涌溢出。
那雨后的清晨,温暖的阳光下,那双清澈,自然的眼睛,那秋凝的女孩,她可还在?
古庙中,那楚楚可怜的女子,那明明吃了许多苦,却不言一字的女子,她,可还在?
草原上,那风姿绰约,尽情跳舞的蓝色精灵,她可还在?
沙漠里,那神态逼真,清丽难言的女子雕像,她,可还在?
雪山之巅,那忘情而拥的女子,那在风中宛如雪莲的女子,她,可还在?
枫叶满林,那弯腰拾叶,一笔一划写上心爱人名字的女子,她,可还在?
她可还在,可,还在?
天在,地在,他也在,但,她在哪里?
是谁曾说,只要太阳依旧升起,她就永不离开,是谁说,想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是谁,在过往的岁月里呢喃,是谁在回忆的国度,不愿清醒?
雪,为谁而下,风,为谁而起?是否,是为,那个逝去的蓝色精灵,是否,是为那张不老的容颜?那段不衰的情?
所有的悲哀,六年前褪去,今日,终于重新戴上,那回忆中弥漫的伤痛,那伤痛中弥漫的回忆,席卷着痛楚,重新加诸在身上。
很久,很久,当所有的悲哀都消失,所有的悲哀都回去,叶尘缓缓睁开星眸,那双曾经清澈,曾经深邃的眼睛,此刻,已全是悲哀,是浓得永不化开的悲哀,是一生都忘不掉的悲哀。
叶尘仰首望着飘落下来的雪花,望着吹进来的风,望着满目的冰雪,所有的思绪,都在回忆中激荡澎湃,前所未有的澎湃。
情,是不灭,生时在,死后,也在,是不灭,情,无论生与死,都在,永远不灭。哪怕,隔了一个天地,隔了一个轮回,也不灭。
那份情,天地碎了,它也未碎,天地灭了,它也未灭
哪怕,只有一